眼下听萧宏海说项目搭档的事,他也为年轻人高兴,可心里还是放不下合作的事儿,脸上笑着,却有点勉强。

王建军得了家里安排守着邵东阳,就不让他轻易脱身,不然家里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而一旁的杨部长像是受了谁的托付,也跟着留人,理由是邵东阳看重的邵译文评级一事,“正巧,刚我和爸还念叨译文评级呢,我听说这次出题的是闵师傅,他可是萧宏海的师傅呢,可从他那儿听到啥风声没?”

闵师傅是个技术痴,一心扑在技术研发上,对厂里这些人事纷争从来不掺和。

而且厂里的技术评级,十有八九都是他把关,大伙都日前,所以大家都信得过。

萧宏海挺以师傅为荣,可之前几次想让师傅帮衬自己在厂里争点资源,闵师傅都不答应。

在他看来,厂里要发展,就得靠公平公正地发掘人才,让有本事的人发光发热。

所以,萧宏海听杨志龙这么问,笑着说:“他老人家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别说是我了,就是师母,师兄师弟,也没人能从他嘴里撬出个一二三来。”

“哈哈哈哈,这在前面的句子基础上续写:

这倒是实话。”众人都深知技术评级的重要性。

咱厂从建厂到现在,一开始靠老一辈工人拼体力打根基,如今得靠大量的技术人才搞创新,这是发展的必由之路。

邵译文眼看着要崭露头角了,王建军都跟着自豪。

邵东阳虽说惦记着邵雪兰的合作,可面对邵译文的前程,也忍不住静下心听听萧宏海咋说,心想着晚一会儿过去也没啥大不了的。

哪成想,这一磨蹭,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

距离和邵家那边约好的碰面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邵东阳急得蹭地站起身,冲着杨志龙和王建军说:“今儿个雪兰跟计家谈合作,给雪兰站台这事儿可不能黄,早前就定好了的我得去,我得赶紧先走了。”

撂下这话,他拔腿就跑,头都没回。

王知夏性格外向,能说会道,跟谁都能唠上几句,苗佳宁和她比起来,就内敛文静多了,平时不怎么参与家长里短。

苗佳宁干技术活儿,凭真本事在厂里站稳脚跟,犯不着四处套近乎。

她带着浅浅笑容,在边上不紧不慢地听王知夏唠嗑,看着沉稳又淡定。

“小郑啊,你那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天天在崔顾问旁边帮衬着,把崔顾问哄得开开心心,咱们旁人瞅见了,都跟着觉着喜庆。”王知夏嗑着瓜子,没几句就把气氛炒得火热,周围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杨志龙和王建军心里透亮,这会儿就算拦下他,也是白搭。

再说了,邵雪兰那头,估摸早就跟计家把事儿谈得七七八八了,他现在赶过去,纯粹是赶晚集。

得嘞,他走就走呗,少了他,这聚会照样能搞起来。

闫伟雄和闫俊涛瞅见邵东阳火急火燎要去帮邵雪兰,脸上没啥表情。

在他俩看来,邵东阳没那么要紧,走就走,爱咋咋地。

等邵东阳赶到北区工厂家属院的门口时,门却紧紧锁着。

第256章 父子关系断

邵东阳一路小跑冲向家属院的门,扯着嗓子喊:“昱承,开门啊!”

可倒霉透顶了,他喊了老半天,门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反倒把周围路过的工人三三两两吸引过来。

有那些爱凑热闹的工人就起哄喊道:“周家和计家的人都走了好几个钟头了,邵东阳这才赶过来?是不是太晚了点儿?”

“可不是嘛,上次计家和周家亲自来考察的时候,就没瞅见邵东阳的影子,今儿个谈合作也不见人,啧啧,这当父亲的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些话,一句句跟钢针似的,扎在邵东阳的心窝子上。

邵东阳本想推门出去理论几句,可一想到大伙那眼神,又有点儿犯怵,只能憋屈地躲在车里,急得直跺脚,嘴里嘟囔:“这门咋还不开呢?”

他心里也明白,这次是自己理亏,可这么多年都不与他计较,按理说不至于这回就彻底掰了,所以他还心存侥幸,盼着门能开。

可惜有些事儿,犯一回错,人家就很难再信你了。

邵昱承和邵东阳以前好歹还有点儿父子情分,可如今,这点情分也没了。

跟邵东阳一起来的工友敲了足足十五分钟的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好灰头土脸回到车上,冲邵东阳说:“东阳,这可咋整啊?家属院门锁着进不去呀。”

“咋整?我要是知道咋整就好了!”邵东阳这人本来就没主见,这下彻底慌了神,瞅见外面围的工人越来越多,他哪还敢多待,生怕闹出乱子,生怕闹出乱子,只能叹几口气,扭头对工友说:“走吧,先回家想想办法。”

“行。”工友应了一声骑着车离开了。

看着邵东阳的车开走后,家属院的调度员李大爷才黑着脸往邵昱承那边走,他得把这事儿跟邵昱承汇报一下。

在诸玉银家里,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也没劝动邵昱承。

邵昱承铁了心要将家族锻造手艺进行传承分支另立,诸玉银心里明白,这小子这么做,阻力肯定不小,就算真搞起来了,后面保不准还有一箩筐麻烦事儿。

“所以说,我怎么劝你都不听,非要搞这个家族锻造手艺传承分支另立?”诸玉银老师傅皱着眉头问。

“诸奶奶,您就体谅体谅我,这事儿我必须得做成。”邵昱承态度坚决。

诸玉银也只能长叹一口气,接着就不吭声了。

说实话,诸玉银心里挺高兴这年轻人有股子冲劲,因为这么一来,去榕南市发展就有指望了,哪怕自己累趴下,也值了。

可实际情况她也明白,要是她退休了,就这俩年轻人去闯荡,她心里不忍。

在厂里摸爬滚打几十年了,她深知,去榕南市发展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那儿不比厂里,人生地不熟,各种状况都可能冒出来,她不忍心看着这俩年轻人像自己年轻时初入陌生环境被困难绊住手脚的样子。

邵昱承这小子倔得很,诸玉银把利弊得失都跟他掰扯清楚了,他还是不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