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露菲这事儿预计十月有结果,听诸奶奶意思,过庆祝日子她差不多该回去,能赶上回榕南市过冬,安排合理。
见这情形,袁云香开口:“那就辛苦惠娇在这儿照顾师傅了,我们在榕南市等你们回去。”
胡惠娇接了话茬,提到厂里的事儿:“云香,你放心吧,这不还有昱承和他媳妇,厂里事儿多,露菲负责的这个项目我瞅着准成,指定是个能大放光彩的,之前厂里的重要项目,大多都是成果显著,就数之前邬萦思参与的那个小项目出了点波折,这次不一样,我心里有数,露菲牵头,一准能行。”
她越说越自信,言语间满是笃定,好像已经看到胜利曙光。
袁云香在旁边听着,也乐呵地开了口:“可不是嘛,瞧这前期筹备的势头,怎么看都像是个稳赢的局面。”
这时,诸奶奶站出来,笑眯眯地插一句:“不管这项目最后做成啥样,都是咱大伙齐心协力的成果,等有个阶段性成果了,我这老太婆一定给大伙好好庆祝庆祝,让每个人都知道,咱们的努力都没白费!”
下班铃“丁零零”一响,厂里瞬间热闹的很,刚发了工资,大伙兜里有钱,脸上笑开了花。
家属院里,烟囱烟还没散,一群群人就凑一块儿,扯着大嗓门唠厂里事儿,笑声不断。
唐梓荇跟工友挥挥手,出了家属院,他在锦华镇有几个铁哥们,听说他要回榕南市,非拉他去“聚友酒馆”饯行。
酒馆不大,灯光昏暗,墙上旧海报被油烟熏得黑乎乎,角落录音机嘎吱嘎吱放着《血染的风采》。
危恒凯扯着嗓门喊:“梓荇,可算把你盼来了!”
他急脾气、直肠子,人缘特好。
唐梓荇一坐下,工友就打趣:“唐哥,你这一走,咱喝酒班子凑不齐了,啥时候回来?可得记着咱。”
大家边开玩笑边碰杯,叮当响。
胡惠娇也在,她是厂里有名的“酒罐子”,喝酒干脆。
唐梓荇平时跟她拼酒怵得慌,今儿在哥们面前不能露怯,几杯啤酒下肚,脸不红气不喘,跟着大伙热火朝天地聊厂里新鲜事儿,啥都唠。
正热闹,危恒凯拉着唐梓荇拨开划拳工友,走到窗边说知心话。
危恒凯重重地拍了拍唐梓荇的肩膀,脸上带着几分不舍,还有些对未来相聚不定的惆怅,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这一走,啥时候再见可就真没谱了,咱哥几个这热乎劲儿,可得散一阵子喽,想想以前天天在一块儿喝酒,唠嗑,往后少了你,还真不得劲。”
第249章 罗思佳成果
唐梓荇嘴角上扬,反手也用力拍了拍危恒凯的肩膀,爽朗地回应:“怕啥呀!虽说我人不在这儿了,可情谊在呢,你要是想我了,或者遇上啥烦心事,就抽空往榕南市跑一趟,找我聚聚,咱哥俩再把酒言欢,有啥坎儿过不去啊。”
危恒凯一听这话,嘴巴一撇,满脸的无奈与厌烦,忍不住抱怨起来:“唉,你是不知道我家那老头子,成天唠唠叨叨的,我这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我干啥他都能挑出刺儿来。”
“上次我在车间干活,明明挺用心的,他非说我手艺糙得很,活儿干得不利索,还有一回,我为了赶个急活儿,加班加点的,累得够呛,结果他不但不领情,还骂我干活不卖力,你说气人不气人?我都快被他烦死了,真不想在家多待。”
唐梓荇一听,想起自家老妈,虽数落却盼他有出息。
俩人“哐当”碰杯,仰头干了。
唐梓荇酒劲上头,语重心长:“别磨蹭,你瞧我哥邵昱承,咱这岁数都在榕溪县干出名堂了,现在是技术骨干,大伙儿一说起他都得竖大拇指。”
危恒凯本想在技术上闯一番,可之前工伤右手废了,精细活干不了,梦想只能撂下。
当初危恒凯迷上了厂里年轻人组的乐队,热血上头报名参加。
他爸知晓后,怒发冲冠,觉得这是不务正业。
立马从报名处拽他回家,关门就骂:“正经技术不学,搞啥乐队,能有啥用!”
危恒凯不服气地顶嘴,他爸气得一巴掌抡过去,危恒凯躲闪时右手磕在桌角,“咔嚓”一声折断了。
虽治好,阴天下雨仍剧痛,玩乐器的梦也碎了。
打那后,他破罐子破摔,跟爸赌气,不好好干活,专挑他爸看重的项目搅和。
唐梓荇心里明白,看他这样不是滋味,觉得他年轻轻就堵了技术进步路。
危恒凯眼里闪过痛苦,马上装作没事,大大咧咧说:“我这右手残了,还谈啥努力,不说这些,你走前攒个局,把邬萦思叫出来,朱家请她几次,她都不答应,太不给面子了。”
唐梓荇摇头笑道:“你别瞎琢磨了,萦思跟你不合适,后天我带她和袁师傅回榕南市,隔老远了,你俩难成,她对你也没那意思。”
危恒凯瞪大眼:“她也走?躲我吧?”
唐梓荇拍拍他:“你别自作多情,人家出来日子久了,该回厂忙正事。”
危恒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张了张嘴没说话,沉默了。
唐梓荇不落忍,又拍他:“你多瞅瞅厂里条件不错的姑娘,像你这样,不少姑娘乐意跟你搭档,挑个合得来的好好做事儿。”
危恒凯哼一声:“你倒会劝人,你咋不赶紧找个搭档?”
唐梓荇被问得不好意思,佯装生气瞪一眼:“说你呢,别扯我。”
危恒凯醉意微醺,眼神却透着股精明劲儿,他身子前倾,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唐梓荇,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问:“哎,我瞧你这半天愣神,是不是还惦记那特默契的伙伴呢?就之前跟你一块儿搞项目,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那位。”
唐梓荇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身形猛地一僵,匆忙别过头去,躲开危恒凯那探究的目光,咬着牙压低嗓音斥道:“你可别在这儿瞎说八道,人家早已经去别的城市谋发展了,听说在那边干得风生水起,事业蒸蒸日上,咱都不知道人家现在啥情况,可别乱嚼舌根,平白无故给人添乱子。”
危恒凯却像是没听到唐梓荇的警告,满不在乎地一摆手,撇着嘴,眼神里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不以为然地回道:“怕啥呀!你看看现在这社会,到处都在搞开放搞建设,为了追求更好的发展机会,背井离乡去外地打拼的人一抓一大把,太正常不过了,你要是打心底里觉得和她搭档干活最顺手,最能出成绩,那就大大方方去联系人家。”
“别被那些迂腐的老观念束缚住手脚,瞻前顾后的,咱大伙可都看在眼里,你们俩当初在一块儿的时候,那工作效率,简直跟开了挂似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搭档,别在这儿装深沉,假正经了,有想法就行动。”
说罢,危恒凯拿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目光却始终盯着唐梓荇,似是在等他的回应。
唐梓荇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几年前。
他不禁在心底问自己,要是时光倒流,回到几年前,面对职业发展的分岔路口,自己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抉择?
会不会更坚定地挽留那位合作伙伴,一起闯出更大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