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恰到好处,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他粗野豪放。

突然想起了刚刚提到的李大姐,莫不是这规矩也是她教的?

一下子,陶露菲倒是对这位大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顿饭,可是邵昱承和陶露菲结婚三年以来头一遭一块儿吃。

吃饭的当儿,饭桌上静悄悄的,二人都没怎么吭声。

要是以往,陶露菲跟陈晓萱在一块儿的时候,那必定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会唠唠这食材新不新鲜,口感好不好。

可今儿个,见对面闷着头不言语,她也就识趣地不好多嘴,只是简单地吃了小半碗米饭,夹了一点肉菜,便轻轻地放下了筷子。

邵昱承瞧着她那少得可怜的饭量,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还以为是自己在这儿,她不好意思敞开了肚皮吃呢。

所以,他匆匆扒拉完最后几口饭,放下筷子后,赶忙跟陶露菲说道:“我刚出差回来,这阵子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没事我就会待在车间里,你别拘着自己,该吃吃,该睡睡,别亏待了自己。”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明天回陶家的事儿,我一直记在心里呢,早上七点出发,你觉得怎么样?”

早上七点?要是按照陶露菲平常爱睡懒觉的习惯来看,那简直是太早了点儿。

可这回的是陶家门,这一点,她心里头倒是欢喜得很,原主跟家里人的关系那可是亲厚着呢,于是,她脸上洋溢着笑容回道:“我都听你的安排。”

邵昱承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琢磨着明天出行的种种事宜,随后便起身离开了正屋。

等走出去有一会儿后,他又忽然想到陶露菲可能压根就没吃饱,便决定自己去食堂瞧瞧,打些她平常爱吃的东西给送过去。

邵昱承走后没多久,就见一个熟人迎面走了过来。

这人是厂里的同事老何,他一瞧见邵昱承,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热情地跟邵昱承打招呼,而后说道:“小邵,你哥邵译文来找你啦。”

邵译文已经三十五岁了,他是许秀芬的亲儿子,是许秀芬带进邵家的继子,在红星机械厂当技术科文员,前不久刚考了二级技术师资格证。

他为人成熟稳重,办事也靠谱,在厂里那是颇受大家尊敬的。

邵昱承记得自己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这位邵译文一直都在努力提升自己,可他怎么会突然跑来找自己呢?

他跟许秀芬向来是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邵译文今儿个来寻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邵昱承才压低声音说道:“让他去活动室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大院活动室已经好久都没有接待过客人了,里面摆着一张乒乓球桌、一套旧沙发,墙上还贴着几张泛黄的旧报纸。

邵译文在里头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还未来得及好好感叹这茶香,就见邵昱承大步走了进来。

邵昱承一身工装,显得精神抖擞,那气势,一看就是厂里的技术骨干,这派头,足以让厂里的同事们钦佩不已了。

跟邵昱承相比起来,邵译文则显得更加沉稳内敛一些,毕竟他在办公室待了好些年头,又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整个人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成熟韵味。

但要是仔仔细细地瞧上一瞧,就会发现他的眉眼之间更多了几分平和,这种沉稳中不失大气的性格和态度,在同龄人当中那也是极为少见的。

邵昱承对他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多年以前那个青涩年轻小伙子的模样,现在突然这么面对面一瞧,神情中不禁有了些许波动。

反观邵译文,眼神和嘴角流露出来的更多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在整个家里头,要说还有谁是真心实意盼着他回来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位邵译文了吧。

虽说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这么多年,他跟小妹的关系,倒是一直都相处得挺不错。

因而,邵译文一见到邵昱承,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喊道:“昱承。”

“嗯。”邵译文满心欢喜地想要跟邵昱承亲近亲近,可听到邵昱承那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的回答后,便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则两人年纪虽说相差不算太大,但人生经历却有着天壤之别,二则生活的环境也是大相径庭。

硬要掰扯起来,还真没什么共同的爱好和能热络闲聊的话题,所以,他叹他的气,邵昱承看在眼里,却依旧不为所动。

“说事。”简简单单两个字,亲疏远近一下子就分得清清楚楚。

邵昱承手头还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处理呢,实在没多少时间跟邵译文在这儿闲扯。

无奈之下,邵译文只能苦笑一声,随后缓缓开口说道:“今日本该是你回家好好吃顿团圆饭的大喜日子,只可惜家里头乱成了一锅粥,扰了这原本该有的高兴气氛,所以做哥哥的我特意送了早前就精心准备好的贺礼过来,恭喜你平安归家。”

说完,邵译文就双手将放在桌子上的纸盒递了过来。

那纸盒从外头看,做工精细得很,可就是看不到里头究竟装的是啥东西。

邵昱承淡定地坐在那儿,丝毫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反倒是他身边的邵译文一个大步跨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纸盒放在邵昱承旁边的桌子上,并朝着邵昱承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

全程,邵昱承都没有要打开盒子看一看的意思。

见此情形,邵译文心里头别提有多难受了。

“昱承,你就不打开来瞅瞅吗?”这里头放着的可是一支钢笔,为了找到它,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第24章 回门的礼单

他原本还满心期待着能看到邵昱承欣喜若狂的表情呢,却没想到,人家连看都不打算看一眼这盒子里装的到底是啥贺礼。

听到他这话,邵昱承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啥?”

“是一支钢笔,我找了好些日子,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我想着你肯定会喜欢!”

“嗯,多谢了。”那语气淡得不能再淡了,就跟平常随口说一句“吃饭了”“喝水了”没啥两样。

邵译文心里失落极了,但他心里也清楚,自家弟弟的性子从小就是这般冷冷淡淡的,所以,也就不再强求了。

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邵译文这才扬起一抹笑容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昱承你就别跟我这么见外,这么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