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树枝划伤也没啥大事儿,可这伤口看着也够呛,两人刚被扶到一旁,周围同事就围上去,递毛巾的递毛巾,查看伤口的查看伤口,有人还跑去通知厂医,现场乱成一锅粥。

耿学铭到底是男同志,虽说狼狈,还得硬撑着面子。

对面那女的情况可糟透了,树枝把她手臂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往外冒,疼得她脸色煞白如纸,嘴唇都没了血色。

她身子抖个不停,牙齿“咯咯”直打战,头发被树枝扯得乱糟糟的,衣服也被划开几道口子,布片随风飘着。

周围工友们的议论声嗡嗡响,她又羞又窘,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兴许是又疼又急,加上心里慌得厉害,她两眼一黑的就晕过去了。

“卢同志!”

耿学铭见状,黑着脸吩咐:“快送卢同志去医务室,让厂医赶紧过去看看。”

“是,耿主任。”

一连串指令下去,植树区这边热闹非凡。

苗佳宁冷眼瞧着浑身是伤的耿学铭,心里暗喜,这送上门的把柄,可太是时候了。

卢同志?她没记错的话,这卢同志可是厂里刚进的宣传文员,怎么跟耿学铭一起被树枝划伤呢?

第214章 树枝伤人祸

在场的人,谁心里没个疑问。

可碍着耿学铭的面子,没人敢吱声。

耿学铭也知道这事不去解释,赶忙对苗佳宁说:“佳宁姐别见怪,是我不小心撞了她,树枝晃动,她被划了一下,我为救她才跟着也被划了,我俩清清清白,啥事儿没有。”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解释,漏洞百出。

这植树区本来女同志就多,他一个大男人,在前面跟大伙聊天,跑这儿来干啥?

平时瞧着他挺精神帅气,透着股厂里骨干的强健气魄,像模像样的,这下可好,行为跟个二流子似的,不让人笑话吗?

苗佳宁都不用添油加醋,今天这事准保传得全厂皆知。

她乐得做顺水人情,帮忙打掩护:“小耿快去包扎吧,你被划得不轻,别伤了身子,女同志那儿,我自会照应,我也会让厂医好好看看,你别操心。”

耿学铭本来煞白的脸,更添几分难堪,可事是自己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闭嘴,任由工人们把他拉走。

没多会儿,王泽宇他们从植树区小道过来,脸上带着假装的着急,张口就问:“小耿呢?咋样了?”

他和萧宏海、耿学铭也就是表面和气,这话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

萧宏海跟在后面,心里窝火,眼下救人要紧,也没不计较。

苗佳宁见他们一帮人过来,故意装出护着耿学铭的意思,遮遮掩掩地说:“没啥大碍,都扶到一旁了,不过我怕他们伤得难受,让厂医去看看了。”

虽说没提卢同志,可大家都明白咋回事。

李永鹤中午多喝了几杯,这会脸红得像刚出锅的大虾,走起路来都画圈,还扯着大嗓门咋呼:

“咋回事啊?谁跟小耿一块儿让树枝给划伤了?”

苗佳宁一听,心里门儿清,就等着这机会呢,麻溜地摆出副为难样,张口就说:“是厂里重点培养的宣传员卢同志,也不知道咋搞的,跟小耿撞一块儿了,树枝子那么一晃悠,俩人都挂了彩,小耿说了,他俩清清白白的,我瞅着也像那么回事儿。”

她这话,明着是帮耿学铭打掩护,实则关键信息全抖搂出来了,一点不藏着掖着。

王泽宇嘴角微微一挑,眼里透着股子看热闹的劲儿,萧宏海的脸却“唰”地黑下来,跟锅底似的。

这不明摆着让人觉得耿学铭犯浑,要跟厂里争重点培养对象嘛!

萧宏海哪还憋得住,立马蹦出来说:“学铭那会儿没注意,跟我说想去植树区边上避避风,你也知道,今儿这白天风沙大得很,眼睛都快睁不开,保不准他没看清路,不小心就撞着卢同志了,这才一块儿挂了彩,他俩肯定清清白白,没什么猫腻。

“你说得也对。”苗佳宁心里有数,这节骨眼儿上,话多了准出错,容易让人瞎琢磨。

果不其然,他这一解释,旁人听了都觉得有点欲盖弥彰,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太阳都快落山了,余晖洒在地上。

邵昱承对这些厂里的闲言碎语向来不感冒,他心里头挂念着诸玉银和陶露菲,没心思掺和这些事儿。

于是,扭头瞧了瞧旁边的她们。

陶露菲跟他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嘴角轻轻一抿,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自己没事。

邵昱承见此,便收回目光。

无巧不成书,正好瞅见诸玉银身旁的唐芩月,邵昱承眼尖,瞧见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得意,要不是凑巧,根本发现不了。

邵昱承心里犯起了嘀咕,脑子一转,想起她和唐梓荇前段时间外出培训,之前还天天往厂领导办公室跑,回来后就整天窝在家属院不挪窝。

难不成跟这事儿有关系?

可卢家跟唐家,以前从来啥矛盾啊。

这卢同志和耿学铭两人被树枝划伤的事儿,卢同志就两条路。

要么为了厂里的面子,主动退出培训,要么跟耿学铭凑一块儿工作,不过耿学铭在厂长那儿的印象分怕是得大打折扣。

想到这儿,邵昱承眉头微微一皱,寻思着待会儿回去得找唐芩月问问清楚。

他平常就一脸严肃,旁人也没瞧出他心里的盘旋。

出了这档子树枝伤人的事儿,大家植树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