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卫东好像知道她咋想的,抬头先瞅许秀芬,眼神里那股子怨气,让许秀芬吓了一跳,不自然地说:“孙卫东,你瞅我干啥?又不是我害的你爸。”
孙卫东一听这话,就跟听了笑话似的,指着许秀芬鼻子就说:“不是你害的我爸?不是你把我们赶到外面去的?以前还叫你嫂子呢,你可真够绝情的,这不是把我们老孙家往绝路上逼吗?”
旁边的牛秀鸢马上不乐意了:“老孙,好好说话,别大吼大叫的,你不能随便乱说的。”
“我乱说啥了?在场的人谁没看见她那天咋害我爸的?现在我爸没了,还拦着不让我们来告诉你们,难道非把我们全家逼死才满意?”孙卫东红着眼睛把里面的人都看了一遍,好像每个人都有错似的。
邵东阳赶紧上前拉住孙卫东安慰道:“卫东,别这么说,都是一个厂的,哪有逼你们的道理。”
孙卫东苦笑一下,蹲到邵东阳面,“邵大哥,我爸没了,天明还病着,也不知道啥毛病,天明媳妇怀着孕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把孩子生下来,邵大哥,你可得帮帮忙,救救我们全家。”
孙卫东心里明白,求情得找心软的人,他在西区家属院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要是不懂,那就是傻。
邵东阳听了老孙家的情况,心里也不好受,马上说:“老王家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要是你们不嫌弃,也搬过去吧,我爸以前有几所小房子,咱也不能让孙叔走得不安心。”
许秀芬一听这话,心里不乐意。
虽说搬到别的地方不是啥大事,可她这几个月跟老王家、老孙家都闹得挺僵,这两家要是凑到一起对付她,那可麻烦了。
于是许秀芬就说:“东阳,要不先让医生去看看吧,现在这情况哪有搬家的,再说孙叔人都没了,还是先把后事办了,新地方停了棺材,以后可不好住人,天明媳妇不是快生了吗?别冲撞了。”
许秀芬说得也在理儿,陶露菲听了也觉得没法反驳。
许秀芬在厂里待久了,一张嘴就能把事儿圆过去。
可老孙也不简单,见这招不行还有别的办法,孙卫东又哭着对邵东阳说:“邵大哥,我爸的后事我来处理,但是天明和他媳妇不能再在外面待着了,那儿热得很,再待下去不知道还能活几天呢,邵大哥,你帮帮忙,先让他们去新地方吧。”
能走一个是一个,老孙奶奶肯定也得照顾儿媳妇,这样老孙家也能有点盼头。
许秀芬看着孙卫东,觉得他还挺有主意。
第209章 孙家再上门
“行,我去安排,让天明和他媳妇先搬过去,至于孙叔的后事,我会跟领导说,孙叔毕竟是工厂一份子,从厂里预支一些丧礼钱,我们再补几百,好好办一场丧礼。”
大家听了这话,也都没意见。
许秀芬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这钱他们不能不出。
孙卫东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对工厂的事一点都不知道,还以为西区家属院就他们老孙家倒霉呢,不过孙卫东心里也纳闷,老王家咋会搬走呢?
肯定是许秀芬又使了啥坏招。
就像陶露菲想的那样,这几件事下来,A 区被处理得很干净。
孙卫东回来办丧事,都没注意到陶露菲她们,孙卫东就把责任都怪在许秀芬身上。
陶露菲看到这情况,就想给许秀芬找点麻烦,不然她日子过得太舒服了,那可对不起诸奶奶生病这事儿。
陶露菲心里有了主意,就看了邵昱承一眼。
邵昱承也不傻,沉默了半天终于说话了,“孙叔去世了,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能不管,要不这样,王建军和我各出五百块,邵译文就出三百块吧,也算是给孙叔一个体面。”
五百块对邵昱承来说不算啥,但王建军心里不舒服,“厂里都出了一千块了,为啥我们还要出钱?”
王建军心里这么想着。
这时候,老孙家的事儿在厂里传得满城风雨,大家都觉得孙卫东不容易,也有人觉得许秀芬做得有点过分。
不过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工作,也没太多时间去管别人的事儿。
老孙头没了。他们邵昱承那帮人居然说要他们各自再拿五百去办后事,这不是瞎折腾嘛。
王建军一下子就火了:“邵昱承,你爱出就出,拉上我们干啥玩意儿。”
邵昱承也不示弱:“建军,你可别这么说,我从小在老任家长大,跟孙爷爷见面说话的时候少得可怜,我都愿意掏五百块意思意思,你们这些平时受他关照的人咋还这么抠抠搜搜的呢。”说完,还瞟了一眼许秀芬,那意思就是她没把人教好。
孙卫东一看有好处,心里就琢磨着。
他以前就看邵昱承不顺眼,这会儿觉得邵昱承很是顺眼。
邵东阳这时候跟着说:“昱承说得对,都是晚辈,该出点力,毕竟也是爷爷的朋友。”
王建军没办法,只能认了。
好在五百块也不是太多,他还能拿得出来,可同样是出钱,好名声都让邵昱承给占了,王建军和他媳妇心里老不自在了。
邵译文一声不吭,家里人干啥他就跟着干啥。
本来好好的一顿团圆饭,就因为老孙头去世给搅和黄了。
邵东阳这人软心肠,把人送走后就嘟囔:“我对不住老孙叔啊,他就这么走了,咱虽然不是直系亲属,可该表示还得表示一下。”
他们不是一家人,参加个追悼会意思意思就行,不过大家都忙,工厂还有各种活动,这追悼会还不一定能去成呢。
大家也没反驳邵东阳,就当给他个面子。
出了这事儿,大家也没心思吃饭,坐了一会儿,邵昱承他们就回北区了。
来的时候悄没声儿的,走的时候也安静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普通同事来慰问一下呢。
在工厂班车上,邵昱承和陶露菲都不说话,心里都在琢磨老孙头去世这事儿。
“老孙头受伤那时候,一开始是最重的,咋今天就没了呢?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怪。”
陶露菲仔细瞅了邵东阳好几眼,他眼里有伤心难过,可没有那种突然失去亲人的震惊。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老孙头今天会没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