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1 / 1)

等浮想的思绪渐渐平缓,她才想起来去看晏晏。

晏晏正乖乖躺在被窝里,吮着拇指,眨巴眼睛看她,问:“娘亲,你是不是想爹爹了?”

姜姮长呼一口气,道:“胡说什么。”

晏晏无辜地说:“可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喊‘辰景’,那不就是爹爹的名字嘛。”

她是个鬼灵精,姜姮不过在她面前叫过几回辰景,她便记得那是爹爹的名讳。

姜姮将她抱进怀里,与她商量:“娘亲待会儿有事要去办,你乖乖的,和哥哥姐姐们一起吃饭。”

晏晏早就习惯了爹爹娘亲会突然有事,突然离开,也不缠人,乖巧干脆地点头:“娘亲去吧,晏晏乖乖。”

姜姮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颊,把侍女唤进来交代了些事情,正要走,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晏晏乖乖盘腿坐在榻上,还笑嘻嘻地朝姜姮挥手告别。

姜姮跑回来,将她搂进怀里,下颌蹭着她的脸颊,愧疚道:“等找到晏晏的爹爹,我们就回去,娘亲会一直陪着晏晏。”

晏晏环住姜姮的脖子,甜腻腻的:“我也想要爹爹陪我。”

姜姮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问:“那你不叫他?”

晏晏嘟嘴,别扭地贴着姜姮继续蹭。

母女两腻歪了一阵儿,姜姮恋恋不舍地与女儿告别,去前院找姜墨辞。

出去跟踪和探听消息的神卫已经回来了,姜墨辞听完了禀报,转身就去吩咐晚膳事宜。

他要厨房做姜姮爱吃的,还特意嘱咐将燕窝粥炖得粘稠些,姜姮爱喝稠的。

姜姮进花厅的时候,正听见姜墨辞在说往粥里加红枣碎和冰糖屑。

她一言不发地坐到扶椅上,枯着眉仰头看姜墨辞。

姜墨辞给她端了杯安神汤,道:“瞧瞧你这点出息,天塌下来一样,我就不信,谁能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这话乍一听是在安慰人,仔细品咂又像是在骂人。

姜姮的脸色愈加不善。

姜墨辞一声叹息:“那个暗卫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我派出去的人跟了他几条街,跟丢了。”

他把跳起来的姜姮摁回去,耐着性子道:“但是我派人去你们住的邸舍那里查过,也问过堂倌话,他说不是什么大规模的攻袭,就是混进几个刺客。辰景他们是正常结账退房,没见什么伤亡。”

其实这话有点粉饰太平了,神卫去邸舍的时候,发现那已经不纳新客了,前堂桌椅破碎凌乱,还伤了几个堂倌。

至于梁潇他们,压根就没有去柜上退房,只在客房里留下银两,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姜墨辞不敢这样说给姜姮听,他怕说了姜姮当即就要出去找人。

所以只能做出一副悠然轻松的样子。

姜姮眉间愁绪丝毫未见转淡,沉吟良久,疑惑道:“我们才刚到金陵,什么人这般神通广大,紧跟着杀了过来。”

姜墨辞也奇怪。按理说知道梁潇还活着的人少之又少,更别说还能摸透他的行踪,辛秘究竟是从什么地方露出去的呢?

他百思难解,干脆不解了,说实话他不怎么担心梁潇,以他的城府和手段,不至于连这点麻烦都压不下。梁潇不见姜姮,不让她参与,大约是这件事棘手,或是里头有不想让她知道的。

姜墨辞觉得这样再好不过,梁潇若有本事摆平麻烦自然好,若不能,那至少姜姮是安全的。

他心疼妹妹,实在不想她再受半点苦。

姜墨辞心里转过千道弯,偏面上风清气朗,“事情未明了之前我也不好做过多猜测,但是这里毕竟是金陵,天子脚下,如今大势已定,国泰民安,就算有些漏网的魑魅魍魉,也必兴不起什么风浪。”

这话十分光伟正,也透出他对当今天子的忠诚与信任。

姜姮想起当年在襄邑的西郊别馆遇见的那个少年,恍觉世事变迁得厉害,有隔世之感。

她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姜墨辞使尽浑身解数,才勉强劝下了一碗羹。

他是真拿这个妹妹没办法了,眼见她独自在院子里转悠,孤影支离,忧愁不散,终于举手投降,遣了个人去请顾时安来。

顾时安贵为左相,金陵里若有什么异动,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这几日,顾时安还真深居简出,除了上朝,几乎不出门。

姜墨辞派的人上门时,他正在书房里,门扉紧闭,一众小厮侍女都被赶到了门外。

他坐在书案后,听着来人禀奏。

“我们家指挥使近日棋瘾犯了,偏靖穆王公务繁忙,无暇与他对弈,想起许久未私下里见大相公,便派奴来请大相公。指挥使进来新得了一坛十年松醪陈酿,想请大相公品鉴。”

顾时安看了眼屏风,面上隐有戏谑,笑道:“好,你且回去报信,本官今晚一定去。”

小厮退下后,顾时安亲自起身检查门,确认关严实了,才退回来。

“你猜,墨辞找我有什么事?”他冲着屏风问。

屏风后迟迟无回音,许久,才从后面姗姗走出一个人,一袭黑缎箭袖长袍,玉冠束发,眉眼秀逸,只不过神色略冷。

梁潇道:“人家不是说了吗?找你下棋,品酒。”

他语气里有些不豫,被顾时安听出来,笑道:“你这个人啊,心思就是多。藏着掖着不肯跟人家说怎么回事,这会儿又嫌人家不顾你安危有心思下棋喝酒。再者说了,邀我去的是墨辞,未必就是姮姮的意思啊。”

梁潇凉瞥了他一眼,“姮姮就住在姜府,她要是为我担心,墨辞会这么不顾她感受饮酒享乐吗?”

这倒让顾时安一时没了话说,他竖起一根手指挠了挠眉梢,假惺惺地问:“那依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梁潇坐在他原先坐过的圈椅上,抬起眼皮懒懒睨他,面带讥讽:“你几时这么做作了?刚才都答应人家说要去了,这会儿又假模假样地来我问,合着我说别去,你就不去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