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投了一块币，动作熟练地操控摇杆，目光专注地盯着玻璃柜里的小熊。

爪子在他的控制下显得异常灵活精准，没有丝毫犹豫地落下，稳稳当当地抓住了小熊的身体，然后平稳地上升，移动，精准地投入了洞口！

“哐当”一声，那只抱着蜜罐的棕色小熊挂件掉了出来。

居然！

只用了一个币就能抓到了！

江勒寅弯腰捡起挂件，递到杨一漪面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喏。”

杨一漪看着眼前的小熊，又看看江勒寅那张欠揍的脸，一时语塞。

本来还想为难为难他，却没成想遇到大神了…

她接过小熊，指尖触碰到他还残留着一点游戏机金属凉意的手指，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杨一漪捏着小熊，飞快地塞回他手里，语速很快：“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完就别开脸，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江勒寅：“……”

他看着手里这只傻乎乎的小熊挂件，足足愣了两秒。随即，他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气笑了：“杨一漪，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用他买的币，用他抓的东西，再送给他当生日礼物？

这操作简直了！

杨一漪也觉得自己这行为有点离谱，脸上更烫了，但嘴上不肯认输，梗着脖子：“那你不要算了。”

江勒寅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心头那点因为她的敷衍而起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散了。

他掂了掂手里轻飘飘的小熊，哼了一声：“算了，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杨一漪，你可别想转移话题。”他随手把小熊揣进了外套口袋：“答案呢？”

“答案。”杨一漪目光直直地回望他，“答案就藏在你的眼睛里。”

有些话就算嘴巴不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立刻转身就走，步伐轻松，嘴角不由地上扬。

“快说。”江勒寅追上她：“你想耍赖？”

“你这年级第一到底怎么考的？”杨一漪轻笑一声。

“年级第一也听不懂语文第一的暗示啊！”

杨一漪叹了口气，慢慢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江勒寅，路灯的光刚好照在她眼里。

“你打球的时候，我要是在场边，梁淑仪她们起哄，我会觉得烦。”她顿了顿，声音不高，“但换作是张宇凡，她们再怎么闹，我顶多觉得吵。”

江勒寅的眉峰动了动，没说话，等着她往下说。

“前阵子躲着你，”杨一漪移开视线，看向路边的树影，“就是分不清这两种感觉，到底差在哪儿。”

“现在大概……有点数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你自己琢磨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子迈得挺急，像是怕被再追问似的。

江勒寅捏着兜里那只软乎乎的小熊，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

她的话像块没完全泡开的茶饼，有点涩，又有点说不清的回甘。他心里那点拧巴的地方，突然顺了点。

“喂，走那么快干嘛？”他追上去，跟她并排走着，“怕我再问？”

杨一漪没回头，嘴角却悄悄勾了下：“再问也不告诉你了。”

晚风卷着路边未名的花香飘过来，两人之间的沉默里，好像多了点不用明说的东西，像那只被捏在手里的小熊，软乎乎的，却带着点分量。

送她到了小区前的一个拐角，他们才道别。

回去的路上，江勒寅双手插在兜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毛茸茸的小熊挂件。

走到灯光亮一点的地方，他停下脚步，把小熊掏了出来，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看了看。

傻是傻了点，但……还挺可爱。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然后极其自然地把挂件上的小圆环，挂在了自己书包最显眼的前侧拉链上。

第二天早上，高二（1）班。

江勒寅踩着点走进教室，书包随意地甩在肩上。李毅洋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书包拉链上那个突兀的、棕色的、抱着蜜罐的小熊挂件。

“噗” 李毅洋刚喝进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他指着江勒寅的书包，笑得前仰后合，“我靠！林林！你这挂的啥玩意儿？这么娘们唧唧的！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少女心了？” 他凑近仔细看，“还是个熊？抱着蜂蜜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吴烁也看到了，忍着笑，眼神在江勒寅明显比昨天柔和了不少的脸上和那个小熊挂件上来回扫视，瞬间了然。

他捅了捅还在狂笑的李毅洋，压低声音：“行了行了，别笑了。你还不懂？”

李毅洋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看挂件，再看看江勒寅嘴角那点压都压不下去的弧度，瞬间明白了。

他做了个极其夸张的呕吐动作，捂住胸口：“呕！江狗！你好恶心啊！恋爱的酸臭味都溢出来了！早知道昨天不撮合你们了！还我纯洁的林林！”

江勒寅心情显然极好，对于李毅洋的吐槽毫不在意，甚至破天荒地没回怼。

他慢条斯理地把书包塞进桌肚，动作间，那个傻乎乎的小熊挂件在拉链上轻轻晃荡着，像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