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的声音干巴巴的，眼睛盯着地面。

江勒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喉结动了动：“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

“我还有事。”杨一漪打断他，抓起笔记本转身就走，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更怕听见那些藏在他眼神里的疑问。

走到巷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见江勒寅还站在原地，篮球被他捏在手里，指节泛白。

第47章 正面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

她开始绕路避开可能遇见他的走廊，故意错过和他一起去图书馆的时间，甚至在他举手回答问题时，都强迫自己盯着课本上的公式。

“你到底在躲什么啊？”梁淑仪咬着吸管，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江勒寅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两人坐在操场看台上，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杨一漪揪着草叶，声音闷在膝盖里：“你不觉得……我们走得太近了吗？”

“近吗？”梁淑仪挑眉，“比起我和你初中时同吃一碗泡面，睡同一张床，这算哪门子近？”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该不会真信了那些鬼话吧？说你是绿茶什么的。”

杨一漪的手指猛地收紧，草叶被掐断在掌心。

“可他们说得那么像…”她紧锁眉头：“说我不拒绝不回应，说我故意吊着他……”

“他们懂个屁！”梁淑仪突然提高音量，引来路过同学的侧目，她赶紧拉着杨一漪低下头，“你就是这样，别人说两句就往心里去。江勒寅给你讲题，你请他吃顿饭；他帮你搬书，你回他一颗糖这叫正常交往，懂吗？”

她顿了顿，小声嘀咕：“换作别人，谁会在意这些啊？偏偏是江勒寅……全校盯着他的眼睛多了去了，你俩走得近，自然有人不舒服。”

“而且，过度在意他人的评价，只会束缚你自己。”

“一漪，其实我们的人生没有那么多观众，只是有些声音在占据你的大脑，你会误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在对你指指点点，其实压根无人在意。”

梁淑仪撞了撞她的肩膀：“嘿，别想啦，我是说真的，你自己打听打听，除了三班那些死八婆以外，压根也没几个人这么说你，有些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况且认识你的，也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杨一漪抬头看着远处的篮球场，男生们正在打球，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

她想起上学期，江勒寅也是这样，打完球满头大汗地走过来，相当顺手地抽掉了她手里本不是给她的水，也会在她痛经的时候给她装热水拿药送她回家。

那时候没人说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年级里的理综王，而她是需要补课的偏科差生相处就是进拔尖班。

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我只是…”杨一漪咬着唇，“想弄明白一些事。”

“明白什么？”梁淑仪追问。

明白江勒寅看她的眼神里，到底藏着多少超过朋友的东西；明白自己每次心跳加速的瞬间，是因为在意他，还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

这些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时，杨一漪刚把物理卷子塞进书包，就看见陈羽恩站在教室门口，正和几个女生说话。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飘进杨一漪耳朵里。

“……可不是嘛，一边跟江勒寅不清不楚，一边又装得跟梁淑仪多要好似的。

”陈羽恩拨了下头发，语气轻飘飘的，“上次我还看见江勒寅给她买奶茶呢，她接了，转头就跟梁淑仪说只是普通朋友……”

“天啊，这么会演？”旁边的女生惊叹。

“不然怎么说人家聪明呢。”陈羽恩笑了笑，目光扫过教室，精准地落在杨一漪身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

杨一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眼眶发热。她抓起书包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一漪？”孙笑笑惊讶地抬头。

杨一漪没理她，径直走出教室，经过陈羽恩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你说完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陈羽恩脸上的笑容僵住，几个女生也愣住了。

“如果没说完，”杨一漪看着她，眼神清亮，“可以当着我的面说。毕竟背后嚼舌根，挺没意思的。”

陈羽恩的脸瞬间涨红，又慢慢转白：“我……我没说你。”

“是吗？”杨一漪挑眉，“那真是巧了，我刚好听见我的名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女生，“还有，江勒寅给我买奶茶那天，是我让他买的，替梁淑仪带的，她来例假不能喝冰。至于我们是不是普通朋友”

她忽然笑了笑：“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

杨一漪扫过那几个搭腔的女生，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人莫名发怵：“还有你们，扎堆传闲话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也会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吗？”

“陈羽恩。”

杨一漪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清亮里裹着一层冷意，“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很久了，我一直觉得，女孩子的眼界应该宽一些。这世界那么大，非要盯着一个男生，把力气花在雌竞上，对着同性使绊子你不觉得这格局小得可怜？”

“我们活着，是为了自己往前走，不是为了给哪个男生当配菜，更不是为了和谁争个输赢。”

她的声音陡然清晰，带着股刺破迷雾的锐劲，“为这种事费尽心机造谣，不止丢你的脸，是让旁人觉得，我们女生的世界就这么点出息。”

说完她没再等回应，转身往楼梯口走，脚步不快，却再没回头。

走廊里的风卷着晚自习的喧嚣扑过来，把她最后那句话的尾音吹得很淡：“以后别这样了，真挺没劲的。”

身后传来陈羽恩气急败坏的声音，但杨一漪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