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漪漪！"梁淑仪笑容灿烂，"周末要不要一起去..."

"淑仪！"陈羽恩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社团申请表我帮你拿来了！"

"啊，马上来！"梁淑仪回头应了一声，对杨一漪抱歉地笑笑，"那个...回头再说？"

杨一漪点点头，看着梁淑仪跑向陈羽恩。

她注意到梁淑仪书包上多了个新挂件和陈羽恩同款的HelloKitty。

周五放学时，林莹兴奋地说："听说梁淑仪这周末要去陈羽恩家玩。陈羽恩家有个超大的花园，种满了玫瑰花！"

杨一漪想起去年暑假，梁淑仪来她家住了三天。

两人挤在小阳台上，对着几盆多肉植物许愿，说要一起去看真正的玫瑰园。

她打开手机，看到梁淑仪刚发的朋友圈：一张和陈羽恩的合照，两人站在校门口比着同样的手势。

配文是"期待周末的girl's night！"

杨一漪的手指在点赞按钮上悬停了一会儿，最终只是锁上了屏幕。

杨一漪第三次在食堂看见梁淑仪和陈羽恩戴着同款草莓发夹时，不锈钢筷子在餐盘上磕出一声轻响。

"怎么了？"孙笑笑抬头问。

"没事。"杨一漪低头扒拉米饭，余光却黏在斜前方那桌。

梁淑仪正笑着帮陈羽恩挑出菜里的胡萝卜，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次这本该是她们之间的习惯。

自从分班后，梁淑仪口中"羽恩"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羽恩说这家奶茶好喝"，"羽恩推荐的防晒霜"，"羽恩家新买的香薰"。

每次听到这些，杨一漪都只是安静地点头，像吞咽一颗颗细小的砂石。

"对了，"孙笑笑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陈羽恩爸爸是开珠宝店的？家里很有钱..."

杨一漪的勺子停在半空。

"漪漪？"孙笑笑疑惑地看她突然放下筷子。

"吃饱了。"杨一漪端起餐盘，转身时听见梁淑仪清脆的笑声："羽恩你这个发夹借我戴戴嘛！"

那笑声像一根刺，扎得她加快了脚步。

第44章 一条是原谅，一条是告别。

梁淑仪生日前一天晚上，杨一漪盘腿坐在床上，指尖捏着一根细绳，小心翼翼地串着最后一颗蓝绿萤石。

这种石头是她暑假去云南时买的，颜色像洱海的水，阳光下会泛出细碎的闪光。

她编得很认真，打结、穿珠、调整松紧，生怕有一丁点瑕疵。

书桌上散落着各种珠子和小工具，还有一本翻烂的《手工编织大全》。

吴慧梅端着牛奶站在门口："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梁淑仪明天生日。"杨一漪头也不抬，手指灵活地打着绳结，"她去年就说想要条手编手链。"

吴慧梅皱眉看着女儿通红的指尖："买一条不就行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买的没诚意。"杨一漪咬断多余的线头，举起成品对着台灯检查，灯光下萤石发出幽蓝色的光。

"你倒是用心。"吴慧梅语气淡淡的，"不过朋友之间，送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珍不珍惜。"

杨一漪没说话，只是把编好的手链放进一个藏蓝色小盒子里，系上丝带。

梁淑仪生日当天，杨一漪特意提早到校，把包装好的礼物塞进她的课桌。

浅蓝色包装纸上画着她们初中时最爱的小鲸鱼，里面除了手链，还有一张写着"永远最好的朋友"的卡片。

课间操时，她远远看见梁淑仪和陈羽恩挽着手从教学楼出来。

阳光下，梁淑仪手腕上一条银光闪闪的手链格外刺眼

不是她送的那条。

"哇！Tiffany新款吧？"有女生围着梁淑仪惊呼。

"羽恩送的啦！"梁淑仪晃着手腕，转向杨一漪的方向，"漪漪也送我..."

杨一漪迅速转身混入队伍，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

这些细小的瞬间像一片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她们之间，等到杨一漪想要伸手拂去时，才发现已经积了厚厚一层。

她死死盯着操场跑道上的白线那种熟悉的、被遗弃的感觉又来了，像四年前杨振国搬出家门的那个雨天。

放学时，梁淑仪在走廊拦住她："看到我桌上的礼物啦！手链好漂亮，我明天就戴！"

"嗯。"

杨一漪盯着自己鞋尖，"生日快乐。"

梁淑仪似乎想说什么，但陈羽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淑仪！上课要迟到了！"

"马上来！"梁淑仪回头应了一声，匆匆塞给杨一漪一个小盒子，"给你的回礼！"她跑出几步又回头，"明天一起吃午饭？"

杨一漪点点头，看着梁淑仪跑向陈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