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江勒寅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步伐依旧稳健从容。

秦东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走廊上,江勒寅脚步未停,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带着点计划得逞的狡黠。

坦坦荡荡的感觉,确实不赖。

至于那些愈演愈烈的CP风暴?

他毫不在意。

杨一漪物理试卷上逐渐减少的红叉,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正事”。

时间在忙碌和坦荡中悄然流逝,窗外的梧桐叶落尽,枝干在寒风中显出遒劲的线条。

深冬已至,寒气凛冽。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刚响,教室里便响起收拾书本的窸窣声和归心似箭的交谈。

杨一漪忍着下腹隐隐传来的坠痛感,慢吞吞地整理书包。

梁淑仪凑过来,脸上带着“我懂”的促狭笑容,压低声音:“漪漪,今天我就不当电灯泡啦!你家那位‘专属家教’肯定在门口等你了!” 说完还故意朝门口努努嘴,挤眉弄眼一番,拎着书包飞快地溜了。

杨一漪脸微热,下意识朝门口望去,果然看到江勒寅颀长的身影斜倚在门框边,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也在等教室人散得差不多。

她刚想站起来,小腹却猛地一阵剧烈绞痛,像有冰冷的锥子在狠狠搅动,冷汗瞬间就从额角沁了出来。更糟糕的是,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出……

糟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唰”地白了。

她立刻坐了回去,强忍着剧痛和涌上心头的慌乱与羞耻,紧紧并拢双腿,手指死死抠住冰凉的桌沿,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必须等大家都走了才行。

她咬着下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尽管那痛楚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变得急促而轻浅。

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离开,很快只剩下零星几个。

江勒寅收起手机,抬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向她的座位。

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杨一漪低着头,乌黑的发顶对着他,身体绷得极紧,肩膀甚至在微微颤抖。江勒寅走近,看到她苍白的侧脸和额角细密的冷汗,眉头立刻锁紧。

“杨一漪?” 他声音沉了下来,带着询问,“你怎么了?”

杨一漪不敢抬头,怕他看到自己惨白的脸色和痛苦的表情,声音虚弱得几乎只剩气音:“……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今天……今天先不去了,你……你先走吧。” 她努力想把话说完,却因为一阵更剧烈的绞痛而倒抽一口冷气,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了一下。

江勒寅的目光扫过她死死捂着小腹的手,又落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和额头的冷汗上,瞬间明白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脱下自己厚实的冬季校服外套直接披在了杨一漪肩上,宽大的外套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住,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保护意味。

“等着。” 他只丢下两个字,转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杨一漪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干净的雪松混合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是他衣服上特有的气息。

这温暖和熟悉的气味奇异地安抚了她一丝慌乱,但下腹的疼痛依旧凶猛。

她无力地趴在桌上,将滚烫的脸颊埋进带着他体温的衣袖里,羞赧和感激交织。

教室里还没走的几个同学,尤其是女生,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到江勒寅半蹲在杨一漪桌旁,眉头紧锁,神色是罕见的焦急,动作却无比温柔地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后又急匆匆离开。

没有人起哄,也没有人窃窃私语讨论八卦,大家只是互相交换了一个了然又带着点羡慕的眼神。

很快,江勒寅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保温杯显然是他刚刚跑去学校开水房接的。

他将保温杯轻轻放在杨一漪桌上,拧开盖子,氤氲的热气立刻冒了出来。

“喝点热水。” 江勒寅的声音依旧简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谢谢……” 杨一漪虚弱地道谢,声音细若蚊呐。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保温杯,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一点身体的紧绷和寒意。

但江勒寅的眉头并未舒展。

他看着杨一漪依旧苍白如纸的脸和紧蹙的眉头,再次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认真地问:“还很疼?要不要我背你去医院?”

杨一漪赶紧摇头,动作大了点又牵扯到痛处,疼得她嘶了一声:“不用……真的不用去医院……休息一下就好……”

江勒寅抿了抿唇,显然不太信她的话。

他站起身,目光在教室里快速扫了一圈,忽然想到什么:“等我一下。” 说完,他又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次他跑向了高二七班的方向。

教室里还有几个值日的同学,江勒寅直奔讲台旁的医药箱那是年级统一配置的简易医疗箱。

江勒寅动作麻利地打开,翻找片刻,精准地拿出了一盒布洛芬缓释胶囊。他撕开包装,取出一粒,又迅速返回九班教室。

“给,止痛药。” 他将胶囊和保温杯一起推到她面前,“先吃药。”

杨一漪看着那粒小小的胶囊,不再犹豫,接过药,就着热水吞了下去。

“你这样……不行。” 江勒寅看着她吃完药,语气依旧带着担忧,“你家住得远吗?我送你回去。”

“不用……” 杨一漪下意识想拒绝,她不敢想象让江勒寅送自己回家会是什么场面,尤其要是碰到吴慧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