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杨一漪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红。

旁边的吴烁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漪总您放心!江勒寅这几年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除了学习就是打球,眼里哪有别人?之前有女生给他递情书,他直接给人塞回练习册里了,还顺道用铅笔在旁边写了一句‘这道题步骤错了’,绝了!"

话音刚落,喝得满脸通红的李毅洋突然凑过来,大着舌头说:"那可不一定...高一一开学,有个学姐堵他要微信,他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呢!当时我们都以为他要开窍了..."

杨一漪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看向江勒寅。

江勒寅停下转酒杯的手,指尖在杯沿敲了敲,没否认:“是有这回事。”

包厢里安静了下来,等他的下文。

江勒寅看了眼杨一漪微蹙的眉头,忽然笑了,语气挺坦然:“那天她站在公告栏底下,背对着阳光,转过来的时候…眼睛眯起来的弧度有点像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不是,就走了。微信没给。”

江勒寅没说的是,那天他攥紧的手心全是汗,直到学姐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才发现自己连拒绝的话都忘了说。

只因为那一瞬间的恍惚,让他误以为,又看到了初一那年晚会上,坐在钢琴前的那个女孩。

杨一漪愣住了,方才那点莫名的酸涩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心口的温热。

她望着江勒寅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场迟到了好几年的心动,原来早就写满了伏笔。

"哦"周围又是一阵起哄声。

“不是吧林林,”吴烁咋舌,“你这属于…睹物思人?不对,是睹人思人啊!”

李毅洋已经醉得快趴桌上了,还含混不清地嘟囔:“我就说…他那天不对劲…跟丢了魂似的…”

江勒寅没理他们,只是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后来终于让我遇到正版的了。”

杨一漪的脸颊突然有点热,她赶紧低头喝了口果汁。

江勒寅低笑出声,没再说话,只是悄悄把自己的空酒杯往她那边挪了挪,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

包厢里的喧闹还在继续,转盘又开始吱呀转动,但杨一漪觉得,心里那点莫名的小疙瘩,好像已经悄悄解开了。

谢师宴散场时已是深夜。

同学们三三两两告别,有人拥抱,有人痛哭,有人约定明天毕业典礼不见不散。

秦东被几个男生架着,还在念叨:“查完成绩别疯玩,志愿填报得盯紧点……江勒寅你那北大保送协议签了吧?签了就帮同学看看志愿表,别总想着偷懒……”

江勒寅应着“知道了”,伸手接过杨一漪手里的外套搭在臂弯。

夜风卷着烧烤摊的烟火气漫过来,把她的碎发吹得贴在脸颊上。

“明天穿什么拍毕业照?”他突然问。

“不是说好统一穿校服外套吗?”杨一漪拨了拨头发,“你忘了东哥在群里说的?”

“没忘。”

他停下脚步,路灯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就是突然想看看,你穿伯克利校服的样子。”

杨一漪愣了愣,随即笑起来:“行啊,到时候拍给你看。”

“杨一漪。”江勒寅突然叫住她。

“嗯?”

"我有东西给你。"江勒寅示意:"伸手。"

一枚小小的戒指落在她掌心。

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材质像是...

"乌木?"杨一漪惊讶地辨认出来。

"钢琴黑键的木料。"江勒寅轻声解释,他提醒道:"内侧有刻字。"

就着月光,杨一漪辨认出内圈刻着一行一串数字:0011

"不是求婚。"他笑着把戒指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是承诺。等我能买得起钻戒的时候..."

"这个就很好。"杨一漪打断他,声音有些哽咽,"比钻石好一千倍。"

江勒寅突然低头吻住她。

这个吻带着夏夜的温度和可乐的甜味,杨一漪抓着他衬衫前襟,听见远处隐约传来毕业生的欢呼声。

"明天毕业典礼,"分开时江勒寅抵着她的额头说,"记得坐第一排。”

第二天的阳光把教室照得透亮,红色的“毕业快乐”气球在轻轻晃悠。

杨一漪站在门口,看见江勒寅正坐在她以前的座位上,校服外套规规矩矩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手里转着支笔,和平时那副散漫样子判若两人。

“不是让你坐第一排吗?”他抬头冲她挑眉,笔“啪”地落在桌上。

“这不是还没开始拍集体照?”杨一漪走过去,发现他桌肚里放着个硬壳本子,封面上烫着北大校徽,“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带来了?”

“昨晚回去翻出来的。”江勒寅把本子推给她,“给你留着记乐理。”

本子扉页上画着只简笔画小蛇看样子是阿斑,尾巴缠着个歪歪扭扭的高音谱号。

杨一漪指尖抚过那道浅浅的铅笔印,突然想起高二某次自习课,她趴在桌上偷偷写琴谱,江勒寅就在旁边画她的影子,被秦东抓个正着,罚站了整节化学课。

“同学们到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