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的。”

杨一漪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明显的窘迫。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桌上的卷子和笔，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就在她站起身，低着头准备快步走出教室门，试图无视旁边那个存在感极强的身影时，江勒寅却动了。

他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倚着门框，仿佛只是个陪客。

“走吧。”

他看着杨一漪的方向突然开口，她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是跟自己对话，却看他下一秒又转而对物理课代表扬了扬下巴。

嗯！？？？

他为啥也要去办公室？

杨一漪快步往前和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先一步冲进办公室。

第9章 打算用意念让小球滚下来？

老姜正慢悠悠地吹着保温杯里浮起的茶叶，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带的那种“威而不怒”的气场让空气都沉了几分。

“姜老师。”杨一漪的声音细若蚊呐，双手捏着那张仿佛还在发烫的卷子，恨不得把它揉成一团塞进地缝里。

“嗯，来了。”老姜终于放下杯子，目光精准地落在那片刺目的鲜红上，“杨一漪啊，48分，说说感想？”

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却比直接骂人更让人心头发虚：

“你是对物理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呐？你们班主任说你就理综差了点，尤其是物理，反复和我交代要让我多帮帮你，不过你数学都能考137，理科思维肯定没问题啊，我想了一上午，实在是想不明白。”

杨一漪感觉脸上的热度又升高了几度，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48”这个数字在疯狂刷屏。

她张了张嘴，还没组织好语言，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和一道散漫的声音。

“报告。”是江勒寅。

他悠闲地走了进来，目光掠过杨一漪紧绷的后背，落在老姜桌上。

重点班的物理课代表跟在他身后，像个尽职的背景板。

老姜看到江勒寅，脸上那点若有似无的严肃瞬间化开了些：“哦！江勒寅，来来来。”

杨一漪的心猛地一沉。

所以是老姜故意把他俩叫到一起的？

她强压着想立刻原地消失的冲动，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试图降低存在感。

“你的卷子。”老姜从一摞卷子最上面精准地抽出一张，递给江勒寅。

那张卷子干净得晃眼，连个折痕都没有，鲜红的“100”简直像是对杨一漪无声的终极嘲讽。

江勒寅接过来，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不经意地往旁边一瞥。

杨一漪正死死盯着自己卷子上那道空着的斜面小球题，仿佛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像羽毛扫过，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探究，让她后颈的汗毛都悄悄起立。

“杨一漪，”老姜的声音把她从自我凌迟中拉回来。

“你看看人家江勒寅的卷子，受力分析图画得多清晰，思路多简洁。你再看看你这道题，”他用手指点了点杨一漪卷子上那道空白，“连个像样的力都没画出来。”

杨一漪的头垂得更低了，盯着自己鞋尖。

丢脸！

耻辱！

“这样吧，”老姜似乎觉得光批评还不够，“江勒寅，你物理好，又是重点班的，你们同龄人之间可能沟通更方便一些，或许还能琢磨出更加简便的解题方法，杨一漪这道题，还有她卷子上几个典型的受力分析错误，你给她讲讲，点透它。”

透个屁啊！

杨一漪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像被雷劈了，死的透透的。

让江勒寅给她讲题？！

在刚目睹了她48分的惨案现场后？！

这已经不是公开处刑了，这是把她绑在耻辱柱上，还让行刑者亲自来讲解她的“死因”！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因为震惊和窘迫瞪得溜圆，脱口而出：“姜老师！不用麻烦江同学了！我自己能搞懂！我现在回去就看书！看十遍！”

老姜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看书？你看书要是有用，还用得着考48分？江勒寅点一下，顶你看十本书！别犟！”

江勒寅站在一旁，原本只是懒洋洋地听着，可她连连拒绝配上那副恨不得立刻土遁的表情，莫名戳中了他某种恶劣的神经。

他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然后，他看向老姜：“行，姜老师。就这道题？”

江勒寅用下巴点了点杨一漪卷子上那片刺眼的空白。

“对，就这道斜面小球，还有她这几个地方，”老姜又点了几个地方，“你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讲，讲明白了再走。”

“可以。”江勒寅应得干脆利落。

杨一漪只觉得眼前一黑。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那张48分的卷子仿佛重若千斤。

江勒寅没再看她，径直走到旁边的空办公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