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1)

“呃……啊!”那处灼热随着不断地深入,似乎触碰到了体内的什么地方,只觉得剧烈阵痛如潮水般袭来,引得身体一阵控制不住的战栗。我吃痛,不自觉微微弓起背来,不安分地扭着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几分,以来缓解体内不断涌起的几分胀痛,然而这才发现已然被他紧紧地箍住了腰,再无处可退。

我再不顾之前的信心满满,一心只手舞足蹈地想挣脱他的禁锢,然而因为挣扎,身下四处冲撞间反而愈发剧痛,嗓子也蕴出了一丝哭音,“不要了……嘤,不要了……”

他腾出一只手来扣住我乱摆的后脑勺,待我稍微安静下来后,转而向后轻轻抚着我凌乱的头发,喑哑的嗓音透露出些许无奈,“不要乱动……这样会弄疼你……”

“已经……嗯……已经很、很疼了……我……”我哭丧着脸,虽然心里知道他说得对,然而依旧小幅度地扭动着想要逃离,五官皱得几乎要成了一个小老太婆。

这厮面瘫是面瘫,但我怎么会忘了,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一只摇头摆尾的老狐狸。

话还没说完,便已然被他先发制人地用唇封住,滑腻的舌尖在口腔里缠绕着,攫取每一缕活泛的气息,几乎要让人恍恍惚惚地闷过气去,与此同时,他用手掌托起我的腰,抬腰霍地往前一挺,那层恼人的阻碍终于被冲撞开来。刹那间疼痛愈烈,我几乎要在心中把他诅咒了一万遍,然而那份疼痛却转瞬即逝,即刻便成绵延的欢愉。

趁人之危……最可耻了好吗!

不顾我留在心里的腹诽,他身下的律动愈发紧促,靡靡的气息在暧昧的空气中徐徐铺散开来,一股炙流随着一声荒腔走板的吟哦而充盈至体内,我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抹了一把面上,方觉得额头和鼻尖上覆着一层薄汗。

素色的床单之上,有点点繁红散落浸染。

此时新岁刚过,房内的布置还未脱离开春节的气氛,窗子统统是用云霞色蝉翼纱糊的,上头尚且贴着红彤彤的窗花,看起来很是喜庆。朱帐笼罩下的床上铺就着一条鸳鸯戏水红锦被,仿佛真如新婚大喜日,洞房花烛夜。

我分神眯着眼睛看将过去,一时间心里却不无遗憾地想,只差一对龙凤花烛……

“这房里,还差一对龙凤花烛……”他用舌尖轻缓地舔舐过我泛红的耳垂,撩拨得一阵奇异的痒意,连下身的胀痛一时都被麻痹过去,“一对花烛烧到天明,一双烛火又同时熄灭,才以示夫妻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竟然与我想的一样。

我向来怕痒,此时只嬉笑着偏头躲开他四处撩拨点火的唇,一边轻道,“原来小黑你也信这个?”

窗外夜色沉寂,朱红高帐以内,我瞥眼瞧见小黑的眼眸温润如玉,明亮如星,只悠悠晃晃地映照出我一个人的影像,“我愿意信。”

第三章 烽烟扬

我心下一暖,还未等脑子反应过来,身子已然自发地裹着一圈火红的棉被,咕噜噜滚到了他的怀中,一路蹭到了他火热的胸膛之前,扬起脸来,毫不吝啬地深深印下了一吻,绕上他双肩的手却摇来荡去,再也不舍得松开半分。

再没有人了,在这个无妄世上,大抵再不会有这么喜欢、这么喜欢的人了。

沉溺在他温厚的气息中,我迷迷瞪瞪地耷拉着眼皮子,终于没了意识。香甜的睡梦中,只隐隐察觉身边的他收拢了些许铁硬的双臂,将窝在怀中的我搂得更紧了些,似乎要嵌入骨血之中一般。

醒来之时,窗外已然是艳阳高照,空空荡荡的房里再无人影,昨晚散落在地上的衣衫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了床头边上。我搓了搓眼睛,张望了四周熟悉的场景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忙睡眼朦胧地抓起一边的衣裙,强撑着酸痛的身子半滚半爬地下了床去穿好,胡乱拢了拢杂草一般的头发,便欲下楼去寻他。

刚慌慌张张地走到门前,便已听到房外传来絮絮的说话声,似乎是小黑在交代些什么,时而有稚嫩的短字应和,想来应当是驻扎在灵栖的苏陌。

我做贼一般地将门微微推开些,鬼鬼祟祟地瞄去,果然是他们二人,此时正在不远处的走廊边上攀谈着,看起来很是和谐。

我皱起眉头来,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苏陌这孩子性子本就沉默,经历一系列变故后,便愈发像小黑刚来时那冷面模样,小黑也并不喜与人过于亲近。这两人平时并不常交往,今个儿……怎么反倒凑到一块儿了?

我不敢贸然动弹,只如八爪鱼一般扒拉着一边的墙壁,把耳朵死死地贴在门缝边上,然而却也只能捕捉到支离破碎的话语,“不在……日后她若有遇到什么难处……乐麋山……那里……”

乐麋山?虽然苏陌同是糜族之人,然而为何小黑会突然向苏陌提起那里?听起这话头,似乎……还与我有关。

既然还未到时辰,我便也不如方才那般着急了,只心神不宁地坐在梳妆镜前发着呆,心念百转千回,然而却如何也寻不到其中的门道。

忽然,一只手上的篦子被身后一人顺其自然地接去,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是小黑。

“女子十五岁本便要行及笄礼,只可惜近来遇到的事实在是太过纷杂,一时反倒忘了,所幸,如今还不迟。”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只轻笑一声,一手挽起我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耐心地用篦子梳理顺后,又尽数在虎口处拢成鸦色的一束发丝,绾到了脑后,这才慢吞吞地道了一句,“旁人有的,你也要有。”

我从菱花镜中瞥眼看过去,见小黑身上却还是一身常服,与往日无异,“那今日的事……”

“无碍,我已然安排下去了,一到时候,便能即刻启程。”他答得平静。

我便是放心下来,顺从地任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墨黑的发丝间娴熟地穿梭着,梳的是双髻,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虽然并不算是复杂的盘法,然而他却在我身后低头敛眉,每一圈一收都用心无比,一看便知道已然事先练习过数遍。

“居然比我还要熟练……”正随口羡慕着,突然间脑内突然忆起了什么桃色的片段,我一边可疑地涨红了脸,又禁不住从镜子里头怀疑地瞟了他两眼,干巴巴地追究道,“话说起来,小黑,你不是跟我……那啥一样么,为何那么,呃……”……轻车熟路。

他偏过头,面色认真地想了想,倒是没有就这么敷衍过去,只一本正经地承认道,“我以前在宫内时,无意间有看过下人们的春宫册。”

“……”为什么这厮连这种事都能这么冠冕堂皇!

房内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了良久,我终于憋不住继续问道,“你方才在门外……与小陌说什么啊?”

“秘密。”那厮面上毫无被我拆穿后的惊慌,回答得倒是简练无比,俨然是一副守口如瓶宁死不从的模样。

我气急想抗议,然而又想到头发此时在他手里,不敢摇头晃脑地乱动,半晌过后,便也放弃了这个念头,只僵着脖子急急抬起手往前指去,“诶,小黑,前面那个漆盒里头搁着一支紫竹簪,以前我嫌着样式太精细,平日里戴着不合适,今个儿既然说是笄礼,便簪上罢,虽比不得那些玉呀金呀的名贵,但倒也算是了了这桩心思。”

小黑的手微微一顿,停滞了手上的动作。

“怎么了?”我等了许久,还不见身后的动静,正按捺不住欲回过头看他时,只感觉编织在脑后的发丝微微收紧了些,却是他收好了最后一缕发丝,又变戏法一般从宽大的袖中拿出一支杜若花枝来,精心固定好。

花枝之上紫红色的娇嫩花瓣还未凋谢枯零,显然是刚折下来准备好的。我稍微扶正了一些头上的发髻,终于可以转过头看他,“倒是比我那支紫竹簪子要好看多了,难为你有心。”

小黑笑笑,复又定定地看着我,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以后定然还会有更好的。”

心里霎时明白他方才的停顿是为何,我抬眼看他,忽然笑出声来,缓声细语道,“我自小在市井间长大,若是此时装作甚么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之辈,未免也太过虚伪。我是凡人,自然也喜欢金玉之类的铜臭玩意儿,然而你选的这支杜若花很漂亮,所以,我很喜欢。又因为爱屋及乌的道理,免不了私心觉着你送的玩意儿比所有首饰都要好看,所以就更加喜欢了。”

长发为君绾,青丝绕指缠。永结同心,生生不离。

怎能不喜欢?

……

朔日。午时三刻。

此时正是天地之间阳气最重的时刻,方才头顶上的天空还是一派阳光明媚,我正疑虑清风的推算是否有误,此时却依然眼看着天色一点点地昏暗了下来,仿佛一砚浓墨在天空中缓缓地晕开。

天地万物仿佛一时间都被这无边的浊色尽数蚀吞而下,重回最初开辟天地之时的混沌之态,只余留下模糊的轮廓光影。

众生万象,万象俱灭。

我发间别着一支紫红的杜若,站在后山的开阔之地,尽管依然离镇上足够遥远,却还是能听到妇孺的哭号和尖叫声不绝于耳,也不知道到底是幻觉还是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