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这场补课一直持续到下半夜,直到宁宥仪绝望地捂着耳朵,下身热到快要化开,睡眼朦胧间还怀疑自己是只行走在沙漠中的骆驼。

-

星期日的早晨,宁宥仪被迫起了个大早,乘车一上午来到了郊外的私人高尔夫球场。

宁羽在她耳边千叮咛万嘱咐,说今天一定要抓住机会和聂为好好熟悉。一路上又滔滔不绝地夸赞着对方的优点,听得宁宥仪的耳朵都起了茧子。

她心知肚明,宁羽对聂为的重视,无外乎是因为贺家很有可能和程家结为姻亲。

程志康曾在私下里多次表达过,希望程昱和贺喻好好相处,早点把关系确定下来。如果宁宥仪也能和贺家继承人走到一起,宁羽便算彻底地与程贺两家绑在了一起。

推出去的是一个便宜女儿,收获的是康庄大道、黄金万两。怎么看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宁宥仪一路上都始终保持沉默,侧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车窗外的后视镜,看见程昱的车稳稳地行驶在后头,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这段时间里许多被她刻意忽视的事实和情绪,一股脑全涌进了脑海。

程志康和宁羽的婚姻关系、程昱作为独子身上背负的责任和期望、贺喻对他昭然若揭的喜欢。

一切蛰伏着的矛盾从未消失过,只是因为宁宥仪始终觉得未来太遥远,以后会怎样无从得知,便从来没有正视过心中的欲望。

她潜意识里觉得,一切都会像层层堆叠的乐高一般,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时刻,因为抽走一块小小的零件,轰然倒塌。

于是私心想着,偷来的快乐能维持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了。

和程昱的回忆就像是维尼熊罐子里的蜂蜜,宁宥仪紧紧地揣在怀里,时不时地偷偷上尝一口,便能假装瞧不见远处被爱意遮住的乌云。

只要不期望所筑的高楼能冲破天际、到达云端,便永远不会有黄粱梦醒、大厦倾颓的那一天。

“到了。”

车被停在了一处围栏前,司机提醒的话语打断了宁宥仪渐行渐远的思绪。她随着宁羽走下车,目光所及是一整片开阔的平原。

阳光洒在绿茵草地上,投注下热切的吻。每一处细小的露珠都被照得闪烁着微光,在晨雾间无处躲藏。

远处有涓涓细流蜿蜒环绕,沿边歪着几片芦苇荡,随着微风吹拂折下了腰。

“宁宥仪,过来。”

她转过头,看见程昱拿着一个小饭团,整张脸都因为起得太早,又开了一路车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没办法,人是她非要喊来的,小饭团也是昨夜迷迷糊糊时她点名要求今早要吃的。

宁宥仪三步并两步狗腿地跑了过去,表情讨好地晃了晃程昱的手臂,仰头盯着他看。对方丝毫没有领情,伸手用力捏着她的脸颊,将早饭不甚温柔地塞了进来。

江城日报:

3月2日早晨,一起著名的小饭团打人事件在江城某处高尔夫球场发生。当事人宁女士愤怒地表示,涉事人态度恶劣,情节严重,她会积极地寻求法律援助。

0058 等不到的人

程志康从车上下来时,看见两人离得有些远,一个鼓着腮帮子神情委屈,另一个脸臭得就像个活阎王。

他伸手一巴掌拍上了程昱的后脑勺,将阎王硬生生强制开机,彻底弄醒了。

“臭小子,别老欺负小仪。”

程昱绷着嘴角嗯了一声,宁宥仪彻底开心了,走在平地里都心情愉悦地想蹦达两下。

贺家一行人早已提前抵达了球场,经理客客气气地对程志康喊着程总,将几人迎接到了贵宾室。

除了此前在生日宴上见过的熟悉面孔,宁宥仪越过满屋子人,很快注意到贺执身旁那个西装革履、身形高大的男人。

聂为长得倒是颇有气质,五官深邃、脸庞线条利落,有几分混血的感觉。只是眉目清冷,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的时候,额头上仿佛贴着个大大的“请勿打扰”标志。

贺喻站在他的身旁,两人正不知道在交谈着些什么。宁宥仪极少看见温柔贤惠的贺喻露出那副冷淡的神清,看向聂为的眼神也有些不耐。

倒像是仇人一般。

她瞬间脑补出了义子与真千金争夺巨额家产的十八集连续剧,将他俩之间的刀光剑影悉数捕捉眼里,先前的困倦一扫而光。

贺执上前温和地问候过在场的几位小辈,热情地招呼年轻人们换衣服先进内场,都不要那么拘束。

宁宥仪回头看了一眼宁羽,她站在程志康的身旁,示意让她和贺喻先行一步。

更衣室中,宁宥仪和贺喻背对背站在两侧的储物柜前。空荡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拉开柜门吱呀的响声穿梭在两人的鬓间。

宁宥仪沉默地换完了衣服,刚想转身出门,回头时不经意间看见了贺喻穿着运动内衣,近乎赤裸的上身。

久经人事的她很快嗅出了点暧昧的气息。对方光洁纤瘦的背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印记,腰间也微微泛着青,隐隐能看到指印……显然是战况激烈。

贺喻似乎是注意到了热切的目光,转过头看见宁宥仪一脸诧异,眼中写满了疑惑。她面不改色地将衣服穿上,又大方地朝着宁宥仪笑了笑。

“唔……好几天了还没消。那天晚上喝了点酒,玩得有些疯,没收住手。”

语气十分坦然,顺理成章到宁宥仪愣了一下。又听见她很快补充了一句:“噢,不是和程昱。你别误会。”

“你不是喜欢程昱吗?为什么……”

宁宥仪将衣服塞进柜子里,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话说到一半又在嘴边咽下了。毕竟贺喻目前是单身,无论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无从指摘。

只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她看起来对程昱死心塌地,大有一副非他不嫁的架势,为什么又能和别人做这种亲密的事。

贺喻将长发挽起,指缝穿梭在发间,随意地扎了一个轻盈的马尾,语气自如地回答宁宥仪未说完的疑问。

“在和他确认关系之前,我不会一厢情愿地为他放弃这部分自由。人活着嘛,及时行乐才是最要紧的。”

“就像程昱和我说过,他的心里有一个等不到的人。我不介意他此刻心里爱着谁,毕竟每个人都有过去。我喜欢的是所有经历完整拼凑起来的他。只要结局和所想的一致,其他事都没那么重要,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