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至于厌烦,毕竟她长相出挑、性格也古灵精怪,实实在在无法让人反感。当时程昱把自己对宁宥仪别具一格的纵容,归结于男人钟爱漂亮皮囊的劣根性。
直到同样飘散着槐树香气的一个夜晚,宁宥仪第无数次掐点遇上了夜跑回来的程昱。那一次她没有给他递水,也没有以“夜晚太危险,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为理由送他回宿舍。
那张往日总是飞扬着的小脸低垂着,似乎在酝酿些什么。
“学长,我听辩论舍的前辈说,半决赛庆功宴的时候有人向你告白,还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告诉她不是。”
宁宥仪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没有看他的眼睛。
程昱觉得有点头疼,那天来参加聚会的人很多,一晚上他被同队的搭档灌了不少酒。根本就没印象自己和谁说了什么,更不记得有什么所谓来告白的人。
“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打扰你,就连你身边的人也都觉得看不过眼。”
明明语气柔软,程昱却在听到前半段时就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其实我也觉得死缠烂打没什么意思。这样吧,程昱,只要你现在说不喜欢我,从明天起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也不耽误你和别人处对象。”
程昱知道宁宥仪这个人有很多毛病。爱耍无赖、性格叛逆,三不五时戏精上身,日常还习惯蹬鼻子上脸。但却从来不食言。
她说不会再纠缠他,便会真的放手离去。
许多细微的情绪交缠在一起,程昱无端地生出几分烦躁。也许是天气太热了,也许是她眉眼中的低落有些碍眼。
他抬手握住了宁宥仪的脸蛋,有些用力,直到看见她的小嘴在外力挤压下撅了起来。在这刚放完狠话的严肃氛围下,实在显得有些滑稽。
可能是感觉到有些羞赧,手下的人开始挣扎了起来,手脚并用地想挣脱他的钳制。直到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少年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他在她抹了淡粉色唇膏的嘴上留下了一个不太轻柔的吻。随后似乎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触碰,还微微嘬了嘬少女丰盈的下唇。
“没有。”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看着眼前线条分明的下颌线,宁宥仪有几秒钟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
“没,没有什么?”
直到看见程昱用拇指抹了抹嘴唇,她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脸上有些燥热。宁宥仪清楚地知道,如果此刻她身后有条尾巴,必然摇晃得快要重影。
“没有人和我告白,也没有不喜欢你。”
简单直接的回应瞬间击垮了心头积聚许久的沮丧,她的世界突然多云转晴。
程昱看见眼前的人耳尖和脸颊都微微泛着红,迅速变成了一只熟透的桃子。不只是这一刻,她向他走来的每一刻,程昱都好似看见了早春树枝上刚冒出的第一缕嫩芽。
她就像玫瑰味的爆珠香烟一样,无声无息地渗透在他生活中的每一处裂缝中,潜移默化地占满了他的世界。偶尔在没有防备的时刻也会被呛得脸红泪流,平息后却渴望再次沉溺拥有。
宁宥仪试探的话语不是通关密码。突然生出的辩论舍前辈、从未出现过的“告白的人”、得逞后她忍不住得意偷笑的神情……每一处都充满了破绽。
只不过在那场博弈中,你个是顶级杀手。游戏一开始你就心知肚明,那个生涩莽撞、无视规则闯进你里世界里的警官和别人一样,不曾拥有伤害到你的能力。
而后来之所以满盘皆输,是因为在望向对方眼睛的那一刻,你甘愿伏诛。
00 睡了我就这么开心?
天色渐晚。怀中缩得小小的人不住地嘀咕着,程昱搂着宁宥仪腿弯的手越收越紧,眉头依然紧皱不放。
她是怎么能做到把话说得这样轻巧的?仿佛对于缺席他的未来这件事坦然而磊落,全盘接受。
程昱将宁宥仪在浴缸前放下,伸手打开了淋浴开关,冰凉的水花四散而出,被他健壮的身躯全部挡在身后。
直到水温逐渐转热至合适的温度,他才伸手将宁宥仪捞到怀中,替她清洗着下身的黏腻。
宁宥仪懒散地伏在程昱身上,全身仿佛没长骨头一般。经情欲灌溉后愈发柔情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执着地在程昱眼中找她的影子。
面前的人似乎还在气头上,有意避开她的凝视不给予任何回应,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为她“服务”。
直到程昱感觉一只小手掐住了他左边的脸颊,还得意地晃了晃。
“还没被操够是不是。”
宁宥仪被程昱擒住下巴,露着小小的虎牙笑得没心没肺,一张脸灿烂得好似早春的日出。程昱心口郁结的气在她的明眸皓齿里终于稍稍泄了几分。
“睡了我就这么开心?”
“嗯,开心。哥哥以后都给我睡吧,我努力赚钱包养你。”
程昱看着宁宥仪故作郑重的模样,终于也忍不住嗤笑出声。他拿过淋浴头将两人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又抽来架子上的浴巾将她包裹严实。
“可以,但上了我的床就不能再睡别人。我不和别人分享同一个性伴侣。”
再度被程昱抱起走回房间时,宁宥仪看见他模仿着她郑重的语气,时不时低头瞥着她。
有水滴未被擦净,从他的刀刻般的下巴滴至喉结,轻轻滚动着,被宁宥仪抬头悉数吻去。身形单薄的少女在床头被轻轻放下,随后一把扯开了程昱围在下身的浴巾,动作轻快地上前亲了亲小小程昱一口。
“行,盖个戳儿。”
程昱被她这一下招呼得猝不及防,半软着的弟弟又隐隐有抬头的趋势,咬牙切齿地挠着宁宥仪腰上的软肉,逼得她笑倒在床上连连求饶。
原本平平无奇的夜因少年少女的悸动而与众不同。有隐晦的爱意在深秋的晚风中耸动,绕过长街尽头,却在世人前化为乌有。
凌晨四点时,宁宥仪被路过的装载卡车行驶声吵醒,全身浸透了一层薄汗。没吃安眠药时她的睡眠总是很浅,容易被周遭的声响惊动。
一片黑暗中感官尤为灵敏,她清晰地感受到背上抵着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在还未供暖的时节热得像一个火炉一般,手环绕在她腰间 {/小}说}群/}qun73/95/430/54缠得很紧。
“好热……”她含糊地低喃出声,身后的人似乎被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很快却又转回来,在梦中下意识地将她搂进怀里。
熟悉的力度和须后水的味道令人卸下防备,宁宥仪在一片混沌中想起心理医生对她的建议:如果想要克服睡眠障碍,最好将床和睡觉行为产生唯一性的肌肉记忆及意识关联,一旦上床就不要做除睡觉以外的任何事情。
宁宥仪翻过身面对着还在熟睡着的程昱,睁开眼瞧着他安静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