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国战士挥舞着大旗,齐声欢呼胜利,李昌礼在山崖顶上,满意的抚摸着自己的胡子。
而这时,山坡上的丛林深处,祁虎与谢承添正在嘶声裂肺的呐喊:“大将军!大将军!”
图谋
京城,西郊林家庄别院,陶然居。二月十一日。
二月东风裁剪了柳叶芊芊,春神妙手拂开了花香满径,边关战火似乎完全无损京城的繁华,风流秀雅的陶然居里,此刻正在上演着一桩盛事,那便是林家庄旗下,专营女子事物的‘想容’品牌,春季系列的发布酒会。
这陶然居,便是类似度假村的所在,林小容当初搞出这么个东西来,也是受了梁月桥的启发,想要给在京城里呆腻了的达官贵人们,创造一个有趣的娱乐场所。所以陶然居里的各种服务各种娱乐,古今结合,算是相当的有创意。不过后来,这里变成了她自己品牌发布的专用场馆,也是她当初所没有想到的。
“想容”如今除了代理凌岳山庄的绘梦袍之外,也开始创立了自己的服饰系列,男女装都开始经营。另外搭配彩妆与护肤品,从去年开始,每一季度都会专门搞一个发布会,服装样式、主要色系每季花样翻新,也算是领导了潮流。而这里面,梁月桥功不可没。
梁月桥本身就是一个对衣物极讲究的人,自己又长得好看,活脱脱便是一个模特。尤其他“浪子回头”之后,在京城闺秀之间,便也成了很受欢迎的人物,所以他用心去推广的东西,很容易便在京城上层的贵族阶级中流行开来。而贵妃更是“想容”彩妆的爱用者,有了她的带领,林小容的生意,想不火也难。如今,别说是上层的女眷和贵族子弟们,就是囊中羞涩的普通百姓,也会尽量向林家庄发布的“流行”靠拢。所以,每季一次的发布会,自然成了京中盛事,官员们虽不能参与,他们的眷属却以能收到邀请为荣。
高台上身着新款服饰与彩妆的妙龄少女们还在翩翩起舞,林小容已经打着呵欠,悄悄的从角落里退场。梁月桥追了上去问:“你现在就走?”
林小容回头道:“这里你才是主人,继续,好好干,我这两天忙着准备,都没合眼,太困了,得去睡一觉。”
林小容如今依然是幕后老板,那些达官贵人的女眷虽然对“想容”的品牌追捧,但她却始终声名不佳,所以她更无意参与这些应酬,眼见一切顺利,她就想要离去。
“你又是这样。”梁月桥翻了个白眼。
林小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梁二少,我信任你,呐,努力干,最好把那些女人们都迷得团团转,叫她们多多的掏腰包。我先走了。”
见林小容连眼睛都快要挣不开,梁月桥轻轻了哼了声,道:“知道了,我的大老板。你且回去吧,看我的本事!”
林小容冲他笑了笑,就转身出了园子。穿过庭院,走出陶然居的大门,楚洛已经赶着马车在那里等着。七喜抢上去掀了帘子,林小容跳上马车,刚一坐稳,倒头就开始睡。七喜摇了摇头,轻声道:“走吧小洛,回府。”
林小容迷迷糊糊的躺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给吵醒。“姑娘!姑娘!”
是刃玉的声音!林小容顿时清醒了几分。刃玉从不进楚府,今天怎么来了?她一边想,一边爬起来穿外衣,就觉得门板被拍的更狠。“姑娘!有急事!姑娘!”
林小容穿好了外衣就连忙去开门,却见门外的刃玉面色严峻。一见林小容,他不及行礼便道:“姑娘,飞鸽传来了急件,楚律受了重伤,命在旦夕!”
“什么?”林小容一时有些呆住。
刃玉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林小容。林小容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是一行潦草的行书:“大将军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已经一天一夜,情况危急!”署名,顾铭欢。
林小容好一阵没有说话,脸上面色变幻不停,纸条在她手中被捏了几捏,紧紧攥住。终于,她咬牙道:“备马,我要去裴大人府上!”
※※※
兵部尚书裴宣,是楚律的好友,文质彬彬,年轻干练。他细读了那纸条,也不犹豫,抬头便问道:“楚夫人作何打算?”
林小容殷切的望着裴宣道:“我必须要去前线,求裴大人带我去觐见陛下!”
要知林小容虽然算是一品命妇,那皇宫却不是女子说进就能进的。所以她才会来找裴宣帮忙。
裴宣望了望窗外,说:“在下自然愿意鼎力相助,只是此时天色太晚,宫门已闭,陛下怕是已经歇息……”
“裴大人!”林小容打断了他的话,却也没说别的,只是眼中尽现恳切之色。
“也罢!”裴宣猛地站了起来,“楚夫人,请随我来!”
两人各骑一匹快马,不到片刻,便到了禁城底下,还未踏上金水桥,守城的禁军士兵便大喝道:“什么人!”
裴宣勒马,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大声道:“兵部尚书裴宣,有急事禀奏陛下!先皇御赐丹书铁券在此,还不快开城门!”
一个禁军校尉小跑上前,仔细辨认过后,回头道:“开城门!”
裴宣与林小容纵马疾奔,顷刻便穿过城门,直往皇城内院而去。
皇帝今夜独寝在养心殿,李全福前来禀报裴宣与楚夫人求见时,他还未睡下,正靠在塌边看奏章。
“微臣参见陛下。”
“臣妾参加陛下。”
“免礼。”皇帝抬头问道,“二位卿家深夜进宫,有何要事?”
“陛下,”开口的是林小容,“臣妾接到消息,楚……臣妾的夫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臣妾恳请陛下恩典,允许臣妾出京前去探望!”
皇帝听了,眯起了眼睛:“有这等事?为何楚夫人收到了消息,朕却还未收到?”
皇帝有心或无心的一问,让林小容心里一惊。她连忙道:“陛下恕罪,臣妾与夫君一直用飞鸽传递家信,想是比探马快些。”
“朕不过随口一问,楚夫人不必惊慌。楚爱卿当真身受重伤?这可不妙。”皇帝摸了摸胡子,又道,“只是这将士女眷前去边关探望,我朝还从未有过如此先例。祖宗留下的规矩……”
“陛下!”眼看皇帝的意思并不乐观,林小容连忙接口,“臣妾夫君受伤生死未卜,臣妾不知便罢,既已知晓,怎能不心急如焚?请陛下开恩!”想了想,她又说,“夫君曾言幼时陛下待他犹如亲子,想必夫君受伤,陛下也不能安心。恳请陛下,念在旧时的情份上,允了民妇的请求吧!”
裴宣这时也进言道:“陛下,楚大将军若是当真昏迷不醒,也许楚夫人前去,便能更激起他的求生意志,臣也恳请陛下,答应楚夫人的请求!”
皇帝显然有了几分犹豫:“楚爱卿受伤,朕也的确忧心,然而,先人留下的规矩……”
林小容俯身道:“陛下,若是前线将士知道陛下为了夫君的安危,连祖宗的规矩都可打破,不更能让他们知道陛□恤下人,爱兵如子之心?臣妾以为,规矩总是死的,适当的时候,可以尝试变通。”
裴宣也趁热打铁道:“楚夫人说的是,陛下。楚大将军是难得的将才,若有不测,是我大离的损失啊陛下!”
林小容干脆开始流泪:“陛下,若是万一、万一……臣妾不能见到夫君最后一面……臣妾……呜呜呜……”
“好了好了!楚夫人不要哭!”皇帝皱了皱眉,“也罢,朕允了,你即刻启程,带最好的太医一起,前去探望楚爱卿!”
林小容大喜,与裴宣双双行礼道:“谢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林小容迅速抹干眼泪出得皇宫,也只来得及向裴宣匆匆道谢,便赶回了家中。楚府门口,刃玉已经牵着马等在那里。
“陛下可有答应?”刃玉仰着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