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竹疑惑地放下扫帚,看见?熊茵茵哭唧唧地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伸手抱起人?,问道:“茵茵这是怎么?了?”

熊茵茵趴在宁归竹肩膀上,湿漉漉的脸颊蹭过他的侧脸,带着哭腔问道:“師父,茵茵真的是坏孩子吗?”

“怎么?会?”宁归竹抬头见?王春华从前屋出来,担心地往这边过来,抬手示意没事,抱着孩子半掩上院门?,哄着人?回堂屋里?:“只是出去?玩水而已,茵茵还小,这是大人?需要教导的事情。”

“不是这个。”熊茵茵难过道:“阿娘说女孩子就是要嫁人?的,我?说我?不想离开家,她就说我?不乖,还说会被戳脊梁骨的。”

宁归竹哑然。

这是一种?时代局限,他没办法说王春华什么?,看小孩精神头差得过分,只能抱着人?一下下地哄道:“茵茵不是坏孩子,茵茵是師父见?过的,最乖的小孩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孩子说现代的理念。

从思想发展上来说,嫁娶自由,婚恋自由,男女平等确实是更先进的概念,但是时代不同。如果让茵茵明白这些,无法融入时代的她未来只会更加痛苦。

最终,宁归竹道:“茵茵不用去?想这些。”

他看着孩子澄澈求知的目光,低声说道:“茵茵只用知道,家里?人?都很爱你。”

“茵茵在爱中长大,可以勇敢地去?尝试一切事情。如果有一天受不了流言蜚语,也可以顺着大家的想法去?做所?谓的乖孩子。你什么?都不用怕,家人?就是你的后盾。”

熊茵茵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怎么?反应那么?快,兴奋道:“师父也不赞同娘的说法吗?!”

“……”

宁归竹无奈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发揪揪,“茵茵,师父赞不赞同不重要,俗世的规则不为个人?意愿所?扭转,你现在不用思考这些,只用健健康康地长大就好了。”

“好吧~”

熊茵茵确实没办法完全听懂师父的话,她靠在宁归竹的怀里?,忽然问道:“师父,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睡呀?不想回家看见?娘亲。”

还是生气娘亲说她会被人?戳脊梁骨。

小孩不知道太多,但明白这话很不好听,她决定今晚不理娘亲。

“好。”宁归竹失笑?。

想起来先前王春华说孩子们没吃晚饭,问道:“师父去?给你煮碗雞蛋面怎么?样?”

“好啊好啊!师父最好了!”熊茵茵立即高兴起来。

熊锦州洗完澡出来,看见?厨房里?点着油灯,将衣服泡在盆里?,奇怪道:“怎么?又进厨房了。”

话音落,看见?埋头吃面的熊茵茵。

熊锦州:“……”

有种?不祥的预感。

宁归竹起身:“正好,你陪着茵茵,我?去?洗个澡,今儿茵茵跟咱们一起睡。”

熊锦州:“……”

预感成?真,他捏了捏鼻梁,询问地看向?宁归竹,宁归竹低声道:“还不是嫁人?那事,大嫂又说她了,小孩儿不开心着呢。”

“行吧。”

熊锦州不懂为什么?这都要生气,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惹人?哭,示意宁归竹先去?洗澡,一屁股坐在了旁边凳子上。

熊茵茵吃口面条,看眼小叔,然后继续吃面条。

小叔和?师父果然最好了!

等小孩吃完饭,熊锦州去?洗碗,熊茵茵在院子里?陪猫咪狗狗玩。

熊锦平中间来过一趟,想要将小孩接回去?,被熊锦州拉到外面,说了下让人?在这里?睡的事情。

熊锦平无奈叹气,“我?和?春华是真搞不懂小孩,想法奇奇怪怪的,不顺着他们还要生气。”

熊锦州无孩一身轻,站着说话不腰疼:“又不是杀人?放火偷东西的事,管啥管,随着他们去?,只要不被送官府就成?。”想了想,又道:“小事的话,送官府也没事,打几板子,送点银钱,也能出来。”

熊锦平没好气地踹了弟弟一脚,“你小子就不能盼点儿好的?”

熊锦州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站姿老实了点,嘴上依旧不饶人?:“哥你们就是把?官府看得太吓人?了,其实大部分人?关进去?,都是打完板子交完钱就能出来,就算交不起钱,也就是多关个十来天而已。”

哪能个个流放杀头啊。

熊锦平不跟他扯,“我?回去?了,晚上茵茵哭就送过来。”

“行吧。”

气走大哥,熊锦州哼着小调回到院子里?,门?还没关上呢,听见?熊金帛和?熊川水咋咋呼呼的声音。

于是,等宁归竹出来时,家里?要接待的小孩就又多了两个。

“你们俩吃了饭没?”宁归竹问道。

熊川水:“吃了的!”

那就行。

三个小孩经常在这边玩,不说猫狗骡子,就连雞鸭都熟悉了他们,院门?一关,宁归竹和?熊锦州不用怎么?管他们,坐在院子里?歇凉闲聊。

等到熏棚内的烟逐渐减少,检查过确定没有明火后,宁归竹和?熊锦州就带着孩子们去?睡了。

一夜过去?得飞快。

熊茵茵半夜起来哭过,早晨起来时眼睛都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