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乔芸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几名医生和护士迅速冲了进来,将付砚池隔在外面,开始了紧张的抢救。
“病人出现急性心搏骤停!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一支,静脉推注!”
混乱中,付砚池被护士请出了病房。
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抢救室的红灯亮起,心中兵荒马乱。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起来。
他麻木地掏出,屏幕上跳动着一串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但他知道是谁。
他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阚庭州急怒交加的咆哮声就从听筒里炸开:“付砚池!你把乔芸汐藏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我已经查到了,是你从酒店带走了她,还查到了你们的出境记录!你马上让她接电话!”
付砚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抢救室里传来的嘈杂,又听着阚庭州那依旧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语气,忽然笑了。
“藏?阚庭州,你现在装什么情深义重?那个逼她,折磨她,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的人,不就是你吗?”
“你问我她在哪?我告诉你,她为了给安安治病,身体早就垮了!”
“她拖着病体留在阚家,你和你的家人是怎么对她的?你那个好母亲,还有你现在的好太太,又是怎么折磨她的?”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恨她?恨到要和五年前开车撞她的杀人凶手结婚,去给她心上再插一把刀!”
电话那头的阚庭州呼吸一滞,仿佛被惊雷劈中。
付砚池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残忍地撕开那被遗忘的真相:
“五年前,你决定要和家里公开,要娶她。你母亲百般阻挠,你为了她,宁愿搬出去租房子住,还公开放话说这辈子非她不娶。梁楚妍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开车撞芸汐!是你替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我以为,这辈子,你绝不会辜负她,没想到......可就算你失忆了,不代表你能够将你对她的伤害掩饰过去!”
抢救室的门忽然打开,医生一脸凝重地走了出来。
付砚池心情忐忑,他挂断了电话,再也顾不上跟那个混蛋多说一个字。
13
阚庭州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手缓缓将手机放下,耳边还回响着付砚池那番话。
付砚池一定是在骗他,为了把芸汐从他身边彻底带走。
乔芸汐怎么可能死了?
他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极度压抑,“给我查!动用一切关系,查清楚乔芸汐在国内外的所有信息!我要知道她在哪家医院,我要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立刻!马上!”
吩咐完后,医生出来告知他安安情况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刺激,需要些安抚。
进到病房,阚庭州立刻抱住了啜泣的安安,看着与乔芸汐无比相似的容颜,他痛心入骨。
安顿好安安后的第二天,阚庭州就查到了当年他和芸汐一起租住的地方。
照着地址,他将车开到了一个老旧的居民区。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一草一木都带着旧时光的温度。
那是他们最穷,却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他下了车,凭着记忆走上那栋没有电梯的居民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他摸着黑,一步步地走上五楼,停在了一扇掉漆的木门前。
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清冷的月光从没有拉窗帘的窗户里洒进来,给屋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寂寥的银辉。
他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小小的客厅,廉价的沙发,褪色的墙纸......一切都还维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落满了灰尘。
他一步步地走着,仿佛在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他走进厨房,仿佛还能看到芸汐系着围裙,哼着歌为他做饭的背影。
她总是抱怨他工作忙,不按时吃饭,嘴上说着教训的话,转身却会为他炖上一锅暖暖的胃汤。
他走到阳台,仿佛还能看到他们依偎在一起,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憧憬着未来的模样。
最后,他走进了那间小小的卧室。
他坐在那张他们曾经相拥而眠的小床上,床垫因为老旧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 吟。
他低下头,将脸埋在掌心,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
芸汐,我的芸汐......对不起......
他无声地痛哭着,肩膀剧烈地颤抖。
突然,他感觉手下碰到了一个硬 物。
他抬起头,从枕头底下摸索着,拿出了一个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