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她已经读出圣上话里的几分不高兴，可那又怎么样？

即便让她再选一次，她的答案依旧不变。

她已经有了心爱的人，断不会为了长清侯府的东西放弃这段感情。

齐书桓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崔念微，却没想到一睁眼才发现自己在崔念微的闺房中。

看着远处正在试戴金冠的崔念微，齐书桓激动地上前。

“念微，我又见到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从离开的那一刻到......”

可崔念微却像是没有反应一般，同采莲说着笑着，径直穿过他离开。

齐书桓不死心地跟在身后，一路说个不停，可两人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走着。

折腾了大半日，齐书桓才意识到包括崔念微在内的所有人是真的看不到他。

一股声音从浩荡的天空中传来，“执念未消，不入轮回。”

齐书桓这才明白自己如今的境遇。

他像是个雕塑一般守在崔念微的房前，看着庭院里的季洲渡同她说笑。

恍然间回到了曾经情深时，他会在休沐时在凉亭下同崔念微抚琴谈论。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崔念微的笑容，让他心动不已。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随之而来的愧疚亦是如此。

齐书桓，齐书桓，你怎么错到如此地步！

他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崔念微，在心里一遍遍记下她的眉眼和轮廓。

接下来的两天，崔念微去首饰铺时他跟着，崔念微去医馆时他仍跟着。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心没有一开始那么酸涩难受，取代代之的是一种钝痛。

就连他的身体都开始变得透明。

齐书桓明白，那是他的执念在一点点变弱。

半个月后崔念微和季洲渡的大婚，齐书桓已经虚弱至极，却还是要亲自见证这件喜事。

看着院落内丫鬟婆子张灯结彩的喜气模样，齐书桓的记忆有一瞬间的放缓。

曾几何时，他和崔念微成婚时也是这般热闹。

至今他仍然能想起掀开崔念微红盖头她的雪肤红唇，美丽又撩人。

可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太过遥远。

第23章 23

还没来得及细想，身穿红色嫁衣的崔念微就从他身旁走过，轻扶着她胳膊的采莲捂着嘴笑。

“小姐今天可真美，等会季大夫肯定要直勾勾地盯着看了。”

崔念微笑着敲了敲采莲的脑门，却没否认，在喜娘的帮助下盖上了红盖头。

齐书桓在一旁看得眼热，不自觉地跟着崔念微到花轿前。

坐在白马上的季洲渡显得异常英俊，朝崔念微伸出手，耳边众人的欢笑调侃声混作一团。

齐书桓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心里微微泛着酸涩。

可当他意外瞥见红盖头下崔念微欣喜的脸时，一切好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后半程，齐书桓依旧没有错过，从拜天地一路到洞房前的交杯酒。

烛火的映衬下，崔念微美的惊心动魄，看向季洲渡的脸更是笑意满满。

“念微，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了。”

熟悉的口吻一如六年前他娶崔念微时一般。

只不过，他终究没有做到。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暧昧升高，齐书桓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地唇齿相依。

他苦笑一声离开，守在门外，暧昧的声音却依旧能传到耳畔。

这一刻，齐书桓忽然想起了从前很多忽略的细节。

崔念微的泪，崔念微的痛，崔念微的苦，她不是没有注意到，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曾经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也是他先背弃的。

房间内的声音直到天快亮时才停止，齐书桓才从记忆中回神。

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露出一抹微笑。

最后齐书桓从书房找来纸笔，写下了简短的纸条，并将其放进了早已准备好的衣物中。

闭上眼的一瞬，过去六年间所有的爱恨纠葛在脑海里回荡，曾经翻涌的情绪只剩下平淡。

齐书桓知道，他彻底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