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句闲聊,晓禾敏锐地发现好友似乎情绪低迷,一点也没有即将出国旅游的兴奋与激动。
“刘羽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我下午去高中班主任家遇到了宋淼!”
“宋淼…大明星那个初恋女友?”
晓禾迅速从以往的聊天记忆中定位到这个名字。
“嗯…当年我们分手以后,他们两人的确又再一起了…”
刘羽唯很平静地陈述事实,反倒是晓禾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
“靠,他真的劈腿了?渣男!”
“亏我上次在医院见到他,还觉得他人不错。所以他最近又找你了吗?”
压根没给好友回答的机会,晓禾连珠炮般怒气冲冲地愤慨道。
“他是《情深深雨濛濛》看多了么,以为自己是何书桓?在依萍和如萍之间反复横跳。刘羽唯,你可别想不开去跳大桥!”
陆晓禾仿佛天生自带开解刘羽唯的特异功能,总是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一两句话就能变换气氛。
天马行空的言论让刘羽唯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这个跳跃的思维,当律师屈才了!”
听到对方有心情调侃自己,话筒那端的人松了口气。
“如果按照爽文大女主的剧本,你接下来应该欲拒还迎、引鱼上钩,等他陷入爱情漩涡无法自拔之时,你潇洒转身一脚踹了他!”
“我看你才是电视剧看多了,再就业直接金牌编剧!”
心中阴霾被驱散大半,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那必须的!”
晓禾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温柔又坚定。
“姐妹,有时候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只讲恰逢其时。不管你之后怎么选择,我和小鹿都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
…
次日,刘羽唯吃完饺子跟余姚告别返京。京北直飞柏林只有凌晨两点那一班,她还有一整个下午可以慢慢收拾行李。
十点左右,她舒舒服服冲了个澡,贴着面膜正准备问任以铭到哪儿了,门铃响起。
任以铭裹着寒气进屋,仿佛进了自己家一样,翻出拖鞋大剌剌地一屁股坐到沙发。
看着一旁还没合上的箱子,他吐槽道,“你怎么收拾五个小时还没装完?!”
随后又感叹女人出门之前步骤繁多,转头又说来的路上一辆车没有,这会儿去机场有点太早。
刘羽唯揭掉透明的膜布,湿润的脸庞在镜中泛起珍珠般的光泽。她站在镜子前用剩余的精华擦了擦脖子,一歪头瞥见任以铭随手剥了个砂糖橘完完整整塞进嘴里,又带着点投篮的气势把皮扔到茶几另一端摆放的桌面垃圾桶。
两个在彼此面前随心所欲,丝毫不顾忌形象的男女,怎么会有其他的想法。
存了点捉弄人的心态,她大声开口。
“任以铭,你喜欢我么?”
猛然听到她这么问,咀嚼吞咽的动作颠倒了次序,桔子汁水在口腔中爆开,任以铭弓着腰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喂,你没事吧?我逗你的!”
她憋着笑递过水杯,指尖还沾着洗发水的茉莉香。
再次走到全身镜前,发尾还滴着水,刘羽唯边擦着头发边说。
“前两天有人说你对我有别的想法,我爸之前也旁敲侧击和我说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都怀疑他觉得我嫁不出去了!”
“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当年毕业旅行,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都能心静如水。你要喜欢我,那大概也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欣赏?”
说完,她对着镜子后退两步,一手抓住多余的睡衣布料显出腰身,又原地转了半圈。
“我这身材也算可以吧,就算不引人血脉喷张,也不该毫无吸引力吧!”
任以铭听着她自说自话,像吞了黄连的哑巴,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只憋出一句。
“我在你心里就不能是个正人君子么?”
吹风机的轰鸣中传来闷笑,刘羽唯从洗手间探出半个头,发丝飞舞。
“还真别说,自从你开始回凌安上班,越来越像个正人君子了!果然是近朱者赤,你得好好谢谢你哥!”
...
深夜的 T2 航站楼,沉寂又萧瑟,零星旅客拖着影子在值机岛间游荡。任以铭本想偷偷给刘羽唯办个升舱,可没想到地勤说飞柏林的头等舱很早就售罄了。他提出和刘羽唯交换座位,被她直接拒绝,说自己腿短在经济舱也能完全伸展。
机舱灯光暗下来时,刘羽唯蜷缩进座位,压低帽檐,迅速切换睡眠模式。
降噪耳机隔绝了引擎的轰鸣,却隔不断记忆中的碎片。意识昏昏沉沉,一会儿是靳朗将她抱在怀里低语出国后要照顾好自己,一会儿是刘文军拽着任以铭要把女儿交给他。
梦境倏忽切换,她穿着粉裙参加草坪婚礼,手上捧着精致的首饰盒,转眼有人把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还深情地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可头纱却如雾霭遮住对方容颜。
誓言被一阵强气流颠簸撞碎,刘羽唯也从浅眠中睁开眼。
难怪没有觉得脖子酸痛,原来睡梦中已经不自觉得靠到旁边旅客的身上。布料蹭过脸颊,带着极淡的海洋木质香气,她慌忙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