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羽唯手中捏着向日葵的绿色花杆，踮脚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那大概是她听过最动人的告白，美好地让人不愿忘记。

那时的她以为，过去的暗恋只是青春的陡坡，而未来等待他们的皆是平直坦途。

..

“呀，这向日葵可真好看，感觉整个办公室都鲜亮了！”

一声感叹，把刘羽唯拽回现实。

她微微撩起眼眸，嘴角上扬，点点头给予回应。

等人离开，刘羽唯的目光游移到桌上的卡片，顺手拿起，指腹摩挲着凸起的“Best Wishes”印字，眉心蹙起一道浅浅的褶子。

手写的“新年快乐”四个字圆润可爱，笔画间带着几分俏皮，与记忆中他凌厉的笔锋截然不同。心中默默判断，大概率是花店员工代笔。

办公室里，电脑屏幕的亮光映照着同事忙碌的脸庞。可刘羽唯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所以这是送祝福，还是求原谅？各种逻辑推理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延伸，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和实质性的线索，但刘羽唯内心深处似乎已经认定送花之人。

直到两天后，神秘送花男主动现身说法，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失落让刘羽唯明白，原来自己潜意识里早有期待。

…

次日一大早，刘羽唯正翻着文件，接到了星光传媒法律部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表示有进一步合作的意向，之前收到的天诚的报价单和法律顾问合同样本，希望可以再面对面进行细节确认。

刘羽唯边听，边用手中的铅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她表示会对这些服务项目和价格按照星光的需求进行再次调整修改。末了，看了眼日历，与对方约定周四下午带着新的合同登门拜访。

这边刚刚挂断电话，小孟就凑了过来。

自从上次知道刘羽唯去星光没带她，小姑娘因为错失见到靳朗的机会，郁闷了好一阵子。

这会儿听到“星光”俩字，她立马放下了手中的合同，椅子轱辘一转，整个人面向刘羽唯，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直勾勾盯着她。

“羽唯姐！”小孟眨着大眼睛，“是星光么？”

刘羽唯转头，对上了她期待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点头道，“对，周四下午，跟我一起去吧!”

非诉律师正式见客户，很少一个人单枪匹马出行。

对于重要大客户往往会由几个不同领域的专业律师打配合，更好地应对客户复杂的法律问题。但更多的时候是一个资深律师带低年级律师出行，一人主导沟通，另一人负责记录整理信息。

小孟收到刘羽唯的回应，伸出双臂搂住她的脖子，隔着空气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又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羽唯姐，我爱你！！”

刘羽唯见小孟如此兴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不过…如果真的见到他，你可得管理好表情，说话可别出什么岔子。”

年轻女孩立马板正身子，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刘律，我也是有职业资格证的孟律，好么！”

刘羽唯不再多言，转身面向电脑，修长手指在键盘上快敲击，调出了上次为星光准备的材料。

整理过程中，余光再次扫到手边一抹黄。

先是送花，接着又送来合同，这人怕不是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演多了，以为这样简单的套路就能掩盖他那晚出格的举动。

她心中不禁冷哼一声，眼神暗了几分，做好即使见面也要冷脸的准备。

…

周四下午从律所出发前，刘羽唯突然想起上次陈秘书的“帮助”。她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新买的护手霜，找了个精致的小袋子塞入背包。

再次来到产业园，天气放晴，经过几年的污染治理，京北的冬天也能享受湛蓝天空。阳光毫无阻碍的倾洒而下，轻柔地抚摸着每一个人，仿佛一场精神 SPA，心底愉悦灿烂升空。

小孟跟在一旁，按耐不住内心激动，兴奋地问，“羽唯姐，你说今天靳朗会不会在啊？”

接着，又怯生生地小声说道，“工作聊完，我能不能让他给我签个名啊？”

刘羽唯听到她的话，放慢了脚步，眉头不由地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小孟迅速捕捉到她表情变化，紧着解释，“我开玩笑的，工作场合还是要保持专业形象和职业操守！”

一边说着，一边吐了吐舌头。

虽然合同上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走到星光传媒的楼下，刘羽唯的心却不知怎么失去了昨日那份冷静和坦然。

她抬头望向大楼，阳光洒在玻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都是成年人，要说到现在她一点也没读懂靳朗的几番试探，显得太过愚蠢天真。但有些事情，就像红酒回不到最初的葡萄，他们之间也回不到年少。

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语气严肃而认真地对旁人说，“摒弃杂念，专注工作！”

既是对小孟的叮嘱，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

一个半小时后，刘羽唯和小孟走出会议室，结束了高效又颇具成果的第二次面谈。

其实来之前，刘羽唯就知道这一单能签成，所以这次碰面最主要的是跟客户划定常法服务的范围。众所周知，常法顾问业务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后期的专项服务引流，所以那些单独收费的事项，一定要在签合同之前沟通清楚。

整场会谈，星光这边只有法律部负责人和两名骨干出席，别说靳朗，连沈城和陈秘书都没有露面。

刘羽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失落。

与她相比，小孟的脸上则是写满了“郁闷”，眼中失去了来之前的光彩，完全不见签下新客户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