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适时打破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主位男人的身上。

任以铭提着的那口气几乎要散尽时,听到老任低沉的嗓音。

“有时间叫她来家里吃饭!”

母亲在桌子底下踢了任以铭一脚,“愣着干嘛?”

他猛地反应过来。

“好的…爸!”

老任很久没有听到小儿子喊一句“爸”,担心眼底那点波动压不住,匆忙起身离席。

看破不说破,餐桌上的四人相视一笑,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

饭后,任以安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在花园小径上消食散步。乌云散尽,月光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光影,任以铭觉得这个画面太过美好,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虚幻。

走回母亲身边,他斜倚在真皮沙发上,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妈,要当奶奶真就这么高兴?”

母亲瞪了他一眼,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我本来以为要等你什么时候结婚生子,才有抱孙子那一天!”

手指戳在他的肩头,像是在默默表达恨铁不成钢之意。

“怎么,你觉得我大哥不行?”

任以铭嬉笑着躲闪,却被狠狠拧住皮肉。

“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

母亲对着空气啐了几声,声音突然低下来。

“你知道你大哥之前带了个怀孕的女人回家吧!”

任以铭敛了笑,点了点头。

“后来,那个孩子自然是没了。”

“以安那会儿放下狠话,说那是他唯一的孩子。我和你爸都以为那是他一时的气话。”

“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什么情况,同住在一栋房子里,我们怎么会一无所知。但当父母的,总不能主动劝儿子离婚吧!”

她的目光撇向窗外的身影,又拍了拍任以铭的手,欣慰地感叹,“幸好,他想通了。”

“你看现在这样多好!”

任以铭总算明白了大哥之前一直说的“等等”是在等什么,还有那句欲言又止的“你嫂子想要的,我给不了。”

古董座钟敲了不知几下,余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回到卧室,任以铭仰面跌落在柔软的床榻上。天花板上月光被窗棱切割成银条。

他的目光空洞的追随着那些光斑,仿佛在凝视自己混乱破碎的心绪。

本应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他终于获得了期盼已久结果,可胸腔里却空荡荡的,像被人挖了一块。

任以安的人生在别人眼中堪称完美事业有成、婚姻门当户对、小家即将迎来新生命,可似乎唯独缺少缺了最珍贵的东西。

脑海中突然浮现晚餐时大嫂看向大哥的眼神,温柔地如同月光下静谧的湖面,却无人知晓那平静之下,是否藏着暗涌。

任以铭曾经在某个酒局听大哥的死党们提起大嫂年轻时候爱慕哥哥多年。婚前,任以安特意托人将那段往事和盘托出,但当时未过门的大嫂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谁还没个前女友”。

或许,她早就认清现实,心甘情愿守着这份残缺的爱。

或许,她仍存有希望,相信终有一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又或许…对她而言,能够留在爱人的身边就已经足够。

他翻了个身,月光透过玻璃窗在枕边投留下一片朦胧,他试图触碰,却抓了满手空。

??59 你们也是要报备行程的关系

家宴后的几日,任以铭的心像是放在窗户边的宣纸,满是潮湿的阴郁,连任以安都看出他有点不对头。 他站在任以安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影在夜幕中与霓虹重合,却显得十分落寞。 “哥,我突然有点害怕!” “有些话一旦说来,可能连朋友也当不成了…” “现在这样随时能够出现在她身边,也挺好。” 任以安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弟弟身后,却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膝盖窝。 “臭小子!” 任以铭一个踉跄,手掌“啪”地撑在玻璃上。 “别跟我这儿伤春悲秋。一个大男人,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再这么犹犹豫豫地,小心被别人抢先一步!” “别人”两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刺进任以铭脆弱的神经。那个曾因为犯规被罚出赛道的对手,如今已经再次站上起跑线,并且实力不容小觑。 任以铭见过刘羽唯爱得炽热模样,所以这些年虽然她身边也有过别的男人,可他知道那些人根本不可能走到最后。他们甚至都不配称之为自己的“对手”,因为观赏缸里斑斓的热带鱼永远游不进深海。 某次她分手后,两人一起喝酒,任以铭询问她为何神色如常,波澜不惊。 她说,岁数大了,情感的波动区间收窄了,以前觉得心动是海啸,后来发现不过是掌心偶尔落了片雪。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连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儿女都只是半生过客,更何况那些半路下车的旅人。 当时任以铭只觉得她被那个“前男友”伤的太深,但其实归根到底还是爱的浓度不够,就如同掺了太多水的威士忌,再也品不出最初的醇厚。 雄性动物血液里流淌着原始的本能,如同嗅到陌生雄狮漫不经心地踏入自己守护多年的领土,任以铭胸腔里翻涌出危机感。 一旦下定决心,他立即寻了个品酒的由头给刘羽唯打电话,并约定两日后下班在Freelance见面。 … 老牛这边的工伤认定已经进入流程,刘羽唯告诉他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拿到赔偿金。 但老天爷总喜欢对可怜人开玩笑。收到仲裁结果的第七天,老牛慌慌张张跑到天诚说收到一封挂号信亚斯公司跑回注册地的重庆法院对他提起诉讼…

家宴后的几日,任以铭的心像是放在窗户边的宣纸,满是潮湿的阴郁,连任以安都看出他有点不对头。

他站在任以安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影在夜幕中与霓虹重合,却显得十分落寞。

“哥,我突然有点害怕!”

“有些话一旦说来,可能连朋友也当不成了…”

“现在这样随时能够出现在她身边,也挺好。”

任以安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弟弟身后,却突然抬脚踹向他的膝盖窝。

“臭小子!”

任以铭一个踉跄,手掌“啪”地撑在玻璃上。

“别跟我这儿伤春悲秋。一个大男人,想要什么就去争取!再这么犹犹豫豫地,小心被别人抢先一步!”

“别人”两个字如同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刺进任以铭脆弱的神经。那个曾因为犯规被罚出赛道的对手,如今已经再次站上起跑线,并且实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