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语，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上顾南笙的脸，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自从确认顾南笙已经飞往英国，并且注销了所有国内联系方式后，陆许泽就像丢了魂。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顾南笙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为他拒绝国外的录取通知书，爱到哪怕被他误解、被他伤害，也会在原地等他。

他们有二十年的青梅竹马时光，她的家在这里，她的回忆在这里，她怎么舍得彻底离开？

可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在无情地告诉他，顾南笙真的走了，走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那些被他遗忘的甜蜜点滴，此刻像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想起小时候，顾南笙总像个小尾巴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地喊 “许泽哥哥”；

想起高中时，她为了给他送一杯热牛奶，在寒风里等了他两个小时，手冻得通红却还笑着说：“不冷”；

想起他们确定关系的那天，她紧张得攥着他的衣角，小声问：“陆许泽，你会爱我一辈子吗？”，而18岁的他紧紧抱住她，说会，会一辈子都爱她。

陆许泽控制不住地回想他们恋爱时的那些小事。

她会在他加班时，偷偷溜进他的办公室，给他带亲手做的便当；他会在她来例假时，笨拙地给她煮红糖姜茶，把她的脚揣进自己怀里取暖；他们曾一起规划未来，说要在海边买一栋房子，每天早上一起看日出，晚上一起数星星……

“南笙，不要走……”陆许泽将脸埋进掌心，胸口重重的起伏，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他曾以为那是唾手可得，没想到却是彻底失去。

他终于明白，自己亲手推开了那个把整颗心都交给他的女孩，他肆意践踏的，是他们二十多年里最珍贵的回忆。

陆许泽早已忘记自己已经结婚，开始整日泡在酒吧里。

酒的辛辣灼烧着他的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疼痛。

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挂断温予然打来的电话，直到醉得不省人事，才被司机送回家。

每次醉醺醺地推开家门，温予然都会穿着性感的睡衣迎上来，想挽他的胳膊和他亲近。

可陆许泽总是不耐烦地甩开她，踉跄着走向客房。

那间曾经属于顾南笙的房间，现在虽然重新装修过，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馨。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反复念着“南笙”，语气里满是委屈和思念，仿佛那个女孩还在他身边。

温予然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

她明明已经赢了，明明已经嫁给了陆许泽，为什么他心里还是只有顾南笙？那个女人都已经走了，凭什么还能占据他的心？

顾家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顾氏夫妇肉眼可见地憔悴了，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

这天晚上，顾母收拾旧物时，翻出了一本相册。

里面全是顾南笙小时候的照片，刚被抱回来时模样十分可爱。

她第一次学会走路时跌跌撞撞的样子，五岁生日时抱着蛋糕笑得一脸奶油的模样，全都被顾父顾母记录了下来。

看着照片上那个可爱又乖巧的小女孩，顾母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她想起顾南笙小时候，总是甜甜地喊她“妈妈”，会把幼儿园老师奖励的小红花偷偷塞给她，会在她生病时，哭着坐在床边给她换毛巾。

“笙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她哽咽着，手指轻轻拂过照片，“我们养了你二十年，就算没有血缘，难道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自从顾南笙离开后，顾母对温予然的态度也渐渐冷淡了。

她总觉得，要是没有温予然回来，顾南笙就不会走，这个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予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对顾南笙的恨意越来越深。

她恨顾南笙，恨她就算走了，也能让陆许泽念念不忘，让养父母对她心存愧疚。

“顾南笙，你给我等着……”

温予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眼神阴狠。

“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第十三章

来到伦敦后，顾南笙虽有存款，却还是决定勤工俭学，为自己多攒一些生活费。

她快步走进学校附近的咖啡店，这是她兼职的第一周，每天下课后过来做几个小时的服务生。

在这里她既能赚钱，也能让自己的生活更充实些，不至于总陷在过去的回忆里。

“南笙，来接待一下这位客人。”店长笑着招呼她。

顾南笙点点头，熟练地走向点单区。

她刚走到靠窗的桌位旁，就看到坐在那里的男人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

那是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可此刻他的眼神里却满是震惊，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您好，请问需要点些什么？”顾南笙礼貌地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