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江庭序,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得体的微笑:“江记者?你怎么在这里?”

没等江庭序开口,姜栀妍已经站起身,语气自然地介绍:“贺阳,这是江庭序,我的男朋友。”

关贺阳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早就听说栀妍有个很相爱的男朋友,没想到居然是江记者,真是太有缘了。”

他又转向江庭序,语气诚恳:“江记者千万别误会,我和栀妍只是老朋友聚一聚。既然你也来了,不如一起吃饭吧?”

江庭序只能像个木偶一样被拉着坐下,却全程食不知味。

他眼睁睁看着姜栀妍的注意力几乎全落在了关贺阳身上,细心地为他布菜,回应他的每一个话题,体贴入微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对他的好。

每一幕都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再也看不下去,他刚要起身离开,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失控的轿车竟冲破护栏,朝着他们所在的落地窗位置猛撞过来!

“小心!”姜栀妍脸色骤变,猛地起身!

电光石火间,江庭序看到她几乎是本能地、毫不犹豫地越过就坐在她旁边的他,一把将斜对面的关贺阳紧紧护在了怀里,猛地扑向一旁!

“砰哗啦!”

巨大的撞击声和玻璃碎裂声震耳欲聋!

江庭序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飞溅的玻璃碎片像刀子一样划破他的皮肤。

紧接着,一整扇碎裂的落地窗框狠狠砸在他的后背和头上!

剧痛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陷入黑暗前最后的画面,是姜栀妍紧紧抱着关贺阳,背对着他,将他护得严严实实的背影……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消毒水味浓重的病房里。

浑身像是被拆开又重组般剧痛,尤其是头和后背。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护士进来换药,看他醒了,松了口气:“江先生你醒了?伤得不轻,脑震荡,背部多处玻璃划伤,还有轻微骨裂。需要好好静养。通知你家人来照顾一下吧。”

江庭序看着空荡荡的病房,轻声说:“我没有家人。”

护士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出去了。

门没关严,走廊上护士的闲聊声隐约传来。

“哎,人和人真是不同命啊。vip病房那个关先生,就是手上划了个小口子,姜小姐紧张得跟什么似的,亲自守着,医生都说没事了还不放心。再看看这位江先生,伤得这么重,险些醒不过来,这都一天一夜了,连个来看望的家属都没有……”

话语像淬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江庭序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口。

原来如此……

原来她没来,竟是在陪着被她护得好好的,只划了一个小口子的关贺阳!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汹涌而出,浸湿了枕头。

一个月?让她理清心意?

多么可笑。

根本不需要一个月,短短几个小时,生死关头的一个本能选择,就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她心里装的到底是谁!

好,既然她从未放下过关贺阳,那他成全她!

他放她自由,成全她与年少时的意难平,再续前缘!

他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用还能动的右手摸到手机,拨通了台里领导的电话。

“领导,我申请调去中东战区,做战地记者!”

第二章

电话那头领导震惊不已:“庭序!你疯了?是不是因为这次升职的事?你别冲动!那边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子弹可不长眼!”

“我没有冲动。”江庭序的声音异常平静,“战地记者是每个新闻人的最高理想之一,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报道最真实的一线,是我入行时的初心。以前……以前是因为有牵绊,所以一直把这个梦想埋在心里。现在,没有了。”

“庭序,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领导沉默了很久,最终重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同意了,你办好签证和相关手续就出发吧。这段时间……就不用再来台里了。”

“谢谢领导。”

刚挂断电话,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姜栀妍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匆忙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走到床边,眉头微蹙:“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台里领导,汇报工作。”江庭序垂下眼睫,不想看她。

姜栀妍看着他冷淡的样子,抿了抿唇,在一旁坐下:“庭序,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只是下意识保护了离我最近的那一个……”

江庭序的心像是又被狠狠捅了一刀。

离她最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