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手中多了一根冰冷的、闪着寒光的铁棍
与他当年派人打断她腿时所用的，是同一款式。
在秦菀和顾言深惊愕的目光中，在周围行人惊恐的尖叫声中，盛淮璟举起铁棍，对着自己的双腿膝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咔嚓！”清脆而恐怖的骨裂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盛淮璟惨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剧痛让他冷汗涔涔，整个人无法支撑地跪倒在地。他强忍着钻心的疼痛，抬起头，看着面色骤变的秦菀，眼中充满了扭曲的期盼和乞求：“菀菀……当年的痛……我还给你……这样……这样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秦菀看着眼前这血腥而疯狂的一幕，瞳孔剧烈收缩，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眼中确实闪过了一丝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波动。
但那一丝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涟漪，便迅速恢复了死寂。
她很快冷静下来，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盛淮璟，”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苦肉计对我没用。你的腿废了，与我何干？只会让我觉得你可悲又可笑。”
说完，她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在地上痛苦抽搐的他，直接对身旁眉头紧锁的顾言深说：“言深，我们走。报警处理吧。”
她挽着顾言深，决绝地转身，背影没有丝毫留恋。
盛淮璟瘫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腿上的剧痛远不及心死的万分之一。
他以为用自残可以换来她一丝动容，却只换来了更深的鄙夷和彻底的划清界限。
他以为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了，直到一周后。
秦菀和顾言深在前往参加一个艺术晚宴的路上，不幸遭遇了突如其来的街头暴动。
混乱中，人群失控，有人持械行凶，场面极度危险。
就在一个暴徒挥舞着匕首，失控地冲向有些措手不及的秦菀时，一个身影如同疯了一般从斜刺里冲了出来！
是盛淮璟！
他一直如同幽灵般，在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们！
他想也没想，用自己的后背，结结实实地为秦菀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而可怕。
盛淮璟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他踉跄着，却强撑着没有倒下，转过身，面对着惊魂未定的秦菀，苍白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个极其艰难却又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气若游丝地说：
“菀……菀……这次……我终于……先保护到你了……”
第二十五章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秦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他，看着他脸上那抹复杂难辨的笑容，眼神剧烈地颤抖着，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顾言深立刻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迅速检查盛淮璟的伤势，同时冷静地对秦菀说：“Eva，你没事吧？别怕，我马上叫救护车。”
秦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看着顾言深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盛淮璟，最终，她的眼神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轻声说道：“我没事。叫救护车吧，顺便……通知他的家人。”
她的反应，冷静得近乎残忍。
没有惊慌失措，没有痛哭流涕，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程式化的处理。
仿佛地上那个为她挡刀、生死未卜的男人，真的只是一个需要救助的陌生人。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盛淮璟被迅速抬上了车。
秦菀和顾言深没有跟去，他们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远去。顾言深轻轻揽住秦菀的肩膀，低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秦菀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救护车消失的方向，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但最终，都化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融入了欧洲夜晚微凉的空气中。
她的涅槃重生，早已与他盛淮璟无关。
而他的赎罪之路，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只剩下一片被火焚烧过的、荒芜的废墟。
盛淮璟为秦菀挡下的那一刀，伤及肺叶，失血过多，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的生命体征几度垂危，全凭顶尖的医疗团队和昂贵的药物支撑着。
外界关于京圈太子爷在欧洲为爱挡刀、性命垂危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发了各种猜测和哗然。
秦菀在顾言深的陪伴下，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在盛淮璟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后的第二天，前去探望。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盛淮璟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唇无血色，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但当他看到推门进来的秦菀时，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菀……菀菀……”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秦菀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地方，穿着一身简约的米白色风衣，身姿挺拔，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只是来看望一个普通的、不甚相熟的友人。
她手中捧着一束淡雅的百合，与病房里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盛先生，你感觉怎么样？”她开口，语气礼貌而疏离，将花束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盛先生……”盛淮璟重复着这个称呼，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我……我没事……看到你……我就好了……”
他语无伦次，眼中充满了卑微的乞求和解脱，“菀菀……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但我真的……真的好后悔……我好恨我自己……我……”
他情绪激动起来，呼吸变得急促，剧烈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