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心怨言,自是要说过阿畴听,是以直接噗通一声跪在那里:“老奴见过殿下,老奴无能?,请殿下恕罪!”
阿畴道:“孙嬷嬷,快快请起。”
孙嬷嬷却是不起来的?,她跪在那里,眼含热泪,哭着道:“殿下,是老奴不中用,老奴年纪大了?,不能?为殿下打理?家中事务,这是老奴的?错。”
她说到这里,语声哽咽:“老奴愧对娘娘,若是先太子妃娘娘知道老奴这么不中用,只怕是要责罚老奴了?!”
她这么哭嚎着间,希锦听得?也是惊讶,她略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孙嬷嬷。
她可真会?哭呀!
人年纪大了?,声音悲怆,痛彻心扉,哭起来那样子她都要同情?了?!
况且人家年纪大了?,况且人家还把阿畴的?亲娘给扯出来了?。
希锦觉得?,自己应该学习学习,以后哪一日阿畴若辜负了?自己,她便?要这样哭,如此这般一番。
那孙嬷嬷这么哭着时,也睁着泪眼看看皇太孙,结果却见皇太孙站在那里,神情?清淡,看不出喜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再看旁边的?希锦,却见希锦好奇地望着她,就仿佛看戏一般,睁着眼睛瞧,竟是看得?个有滋有味!
孙嬷嬷一嗓子嚎就差点噎那里。
这烟视媚行的?小娘子是什么意思!她在看戏吗!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越发?悲怆地哭诉,哭先皇太子妃娘娘,也哭昔日的?老安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是真伤心,曾经尊贵的?皇太孙殿下没了?,那仪态万方的?皇太孙娘娘也去了?,结果昔日千娇百宠的?小殿下竟被一民妇拢住,这是何等的?悲怆!
这时候,阿畴走上前,弯腰,亲自将孙嬷嬷扶起来。
孙嬷嬷大喜,果然皇太孙殿下是念旧的?。
希锦见此,心中微沉,那孙嬷嬷太狡猾,竟这么会?哭,哭得?她都有些心软了?,更不要说阿畴。
孙嬷嬷还特意提起阿畴他娘呢!
她知道,阿畴这个人其实?是很在意过去的?事,他八岁就没了?爹娘,骨子里是盼着爹娘的?,对爹娘的?事就格外敬重在意。
比如昨晚种种,他还闹着要吃,这就是证明!
如今这老嬷嬷说什么先太子妃娘娘,戳中了?阿畴的?软肋呢!
这时候,就听阿畴道:“孙嬷嬷,你?曾经侍奉我的?母亲,说起来也是我的?长辈,如今以年迈之躯过来为我打理?后宅,我感激不尽。”
孙嬷嬷:“殿下,老奴若是能?为殿下做些什么,只恨不得?死而?后已,恨只恨我年迈之躯,不能?让宁家娘子满意,反倒是对我处处不喜,倒是对我说出那般羞辱言语来,我”
她哭得?几乎两手发?颤:“我一把年纪,听得?这些话?,倒是恨不得?一头?撞死才好!”
希锦坐在那里,背脊打得?笔直,视线一直盯着阿畴。
此时却见阿畴轻叹一声,道:“孙嬷嬷,你?也知道我这发?妻,她出身商贾,并不懂皇家的?规矩,况且年纪还小,性子也委实?娇了?一些,只怕是诸事有所冲撞,倒是让嬷嬷受委屈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希锦听着这话?,差点想站起来。
心想这什么意思?你?竟果然要偏袒她?
不就是会?哭吗,那她也要哭给他看!她也要提她娘,她娘还是他救命恩人呢!
孙嬷嬷却已经道:“我身份低微,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宁家娘子那是千娇万贵的?身子,不要说她羞辱我几句,便?是打我骂我,我又能?说得?什么呢,还不是低头?含泪忍了?,毕竟我受命于陆家阿郎,是要替殿下打理?后宅事,为殿下分忧的?,但只是,我怕因为让陆家阿郎恼了?,我在其中可如何是好!”
希锦已是忍无可忍,当即道:“孙嬷嬷,话?不能?这么说,你?身份低微,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我千里迢迢自汝城而?来,我一个弱质女子,我还带着一个两岁小郎君,结果你?可倒好,饭也不给吃一口,上来就要给我讲规矩,你?把该摆的?架子摆了?,该拿捏的?手段拿捏了?,如今倒是好,说什么你?卑微我千娇万贵。”
她冷笑一声,道:“我若千娇万贵,哪里由?得?你?对我说那样的?话?,早一巴掌把你?打飞了?!”
说着,她对阿畴道:“阿畴,我昨晚受了?什么样委屈,你?心里不清楚吗?如今她倚老卖老,一把鼻涕一把泪,倒仿佛我仗势欺人,你?看清楚,被欺负的?是哪个!你?若这都看不清,可真真让人瞧不起!”
孙嬷嬷看她这样说话?,几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泼辣娘子,她和自己说话?无礼无法也就罢了?,如今和殿下说话?,竟是这样?
这,这还了?得?!
她求助地望向?阿畴,嘴唇颤啊颤,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阿畴听此言,对希锦道:“娘子,我在和嬷嬷说话?,你?稍等片刻。”
他语气清淡,听得?希锦心都凉了?。
昨晚两个人红鸾帐里缠绵悱恻,他是百般宠爱,今天一觉醒来就不辨是非,被一个老嬷嬷一番鼻涕眼泪,就开始恼了?自己?
而?孙嬷嬷听此,自是心里一喜,她含泪欣慰:“殿下能?够明辨是非,老奴心里也安慰。”
希锦越发?纳闷,这男人要如何?
她想起她娘说的?,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难道他竟要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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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就听阿畴道:“嬷嬷,娘子确实?诸般不是,这我知道,但她到底是我的?结发?妻,年纪尚轻,不通礼数,也是在所难免。”
孙嬷嬷听这话?,突然感觉这话?风不对。
接下来,便?听阿畴道:“她若有错,那必是我的?不是了?,她初来乍到,诸事不懂,那是我不曾提前教她,不曾尽到枕边教妻之职。”
孙嬷嬷的?心便?狠狠沉下去了?。
阿畴负手,淡看着孙嬷嬷,道:“孙嬷嬷刚才称呼她为宁家娘子?我已说过,她是我的?结发?之妻,无论她如今是否有诰命在身,都是我的?嫡妻,我的?府邸在哪里,她就该是哪里的?正头?大娘子,孙嬷嬷久居后宅多年,一句宁家娘子,这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