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屹程心下一滞，看着缓缓向他驶来的船只。

他从未如此抗拒过，像是被关了五年的犯人，终于迎来了他的审判。

第十二章

顾屹程站在太平间的门口，一动不动。

这一切都让他似曾相识，只不过那时他是陪着宋晓晞来的。

他似乎还能看到那个哭的不能自已的女孩，她是那样的脆弱，无助。

一如他现在一样。

顾屹程最后还是走上前，他失去了掀开白布的勇气，只敢微微抓住那只浮肿的手。

“晓晞。”他喊道。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顾屹程低低呢喃的一句‘对不起。’

可是那个需要他道歉的人早已经失去了所有，甚至连这句对不起也再也听不见。

“顾总，车来了。”

助理小心地提醒道，他极力劝自己无视顾屹程眼角的那抹泪。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如工作机器般的顾屹程，还会流泪。

顾屹程最后不舍地想再看看宋晓晞，他还是掀开了白布。

宋晓晞整个人浮胀不已，早已不复当初的美貌和张扬。

她寂静无声地躺在铁架床上。

“项链呢？”顾屹程询问道。

助理怔了一下，随即回应：“宋小姐的身上没有项链，可能是被海水冲走了。”

顾屹程沉默了半响，盖上了白布。

“走吧。”

这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莫名的，顾屹程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害怕。

一旁的助理已经吓得闭上了眼，一点不敢乱看。

可是顾屹程却还能盯着看很久很久，好似他眼前的不是这个泡了三天的遗体，而是那个明艳的女人。

整个葬礼的过程，顾屹程都不敢离开。

他亲手把她的骨灰放入墓碑底下。

看着泥土一点点把她掩埋，顾屹程情不自禁地出声：“等等。”

工作人员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顾屹程：“顾总，怎么了吗。”

顾屹程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个骨灰盒，再次出声的时候声音嘶哑极了。

“没事，继续吧。”

顾屹程不敢说，他刚刚突然觉得很后悔，这种情绪是他前所未有的。

宋晓晞的葬礼只有顾屹程一个人参加，顾屹程之前还想过邀请有些宋晓晞的好友。

可是在打开通讯录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完全不了解宋晓晞。

他不知道她的喜好，她的好友，她的工作。

可是她却那么了解他，把他的生活照顾的那么好。

自己这个前夫，还真是不够格。

“顾屹程！”

凌厉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男人一拳打在顾屹程脸上，将人打得踉跄了几步。

“你这个杀人犯。”江妄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声音狠厉极了。

顾屹程终于回过神来，眼眸微缩。

“你在胡说什么。”

江妄丝毫没有被顾屹程眼里的阴鸷吓到，反而指着宋晓晞的墓碑，眼底的恨意触目可见：“我说，你这个杀人犯！”

顾屹程没有再忍，抬起拳打在江妄脸上。

江妄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击。

二人就在宋晓晞的墓碑前，肆无顾忌地斗殴，任意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突然，顾屹程脸上一凉，他诧异地停下。

是江妄的泪。

男人死死掐住他的脖颈，可是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

“你要是不喜欢她，就放她走，为什么要把她逼死。”

“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唯一做错的事，就是爱上你这个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