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的雷声打下，照亮了这小片黑暗。

而顾屹程，也终于看见了站在窗台的宋晓晞。

“把他轰出去！”顾屹程厉声呵道。

他不再和江妄纠缠，转身匆忙朝楼上跑去。

江妄也看见了宋晓晞，他疯狂地挣扎，大声地喊叫着什么，宋晓晞却再也听不清了。

她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像一个断线的木偶。

终于，顾屹程来到她面前，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男人被雨打湿的衣袖。

“他在骗我，对不对。”

顾屹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反手扶住了宋晓晞的手臂。

“注意肚子里的孩子。”

宋晓晞顿时瞪大了眼睛，猛地将顾屹程推开：“顾屹程，你答应过我什么！”

顾屹程任由宋晓晞将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那是意外。”

“意外？！”宋晓晞的眼睛突然睁大，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在苏乐瑶接手的第二天，就出现了意外？”

“好了！”顾屹程斥道，“和乐瑶没有关系，你不信我把医院的报告给你看。”

一股钻心的疼后知后觉地从心底蔓延到四肢。

宋晓晞根本不信所谓的医院证明。

那只是顾屹程随口的一件事。

泪水混着嘶哑的喊叫，在寂静的房间里横冲直撞。

宋晓晞透过泪眼看向眼前的男人，泪水将他冷漠的脸扭曲得可怕无比。

她终于认清。

除了苏乐瑶，没有任何人可以让顾屹程动摇。

哪怕她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对她也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怜悯。

宋晓晞眼底的光逐渐消散，而这一幕被顾屹程看在眼里，突然心下一沉。

他不由自主地想将人揽进怀里：“你之前刚见红，医生说你不能再情绪激动，所以我才没告诉你。”

可这一次宋晓晞再也没有乖顺地将身体缩进他怀里，反而低着头后退了一步。

她对顾屹程的靠近感到害怕，他夺走了她的事业，她的自由，她的弟弟。

甚至现在，还要夺走她的孩子。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绝望的泪水终于漫出眼角，一滴一滴摔在地上。

“我想再去看看他。”

声音里的死寂让顾屹程心里一滞。

他不由自主说出：“我陪你。”

“不用。”宋晓晞想也没想就拒绝，“那是我的弟弟。”

顾屹程似乎听懂了言下之意，脸上的淡漠终于产生一丝裂痕：“宋晓晞，你连这件事还要和我闹，你有钱吗，没钱怎么办葬礼。”

宋晓晞听见这句话，脸上却意外出现一个笑容。

“原来你知道。”

原来你一直知道，她被生活所困，可是却眼睁睁看着她深陷沼泽。

“好。”宋晓晞答应了，如果这可以让她弟弟走的安心些。

一早，顾屹程亲自开车带宋晓晞到了医院。

护士领着二人走向太平间，这段路宋晓晞不是第一次走了。

她在这里送走了父母，现在又要送走弟弟。

宋晨被护士推出，冰冷的遗体静静躺在铁架上，宋晓晞怔了好久，才缓缓上前。

她几乎全身脱力，跪倒在旁边，颤抖着紧紧抓住那只冰冷僵直的手。

“宋晨.....”

宋晓晞的眼神空洞，泪水无声地滑落，似乎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粉碎，只剩下残骸。

顾屹程站在门外，心底的燥郁更浓。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覆在宋晓晞身上。

“该走了。”他提醒道。

宋晓晞抓着宋晨的手更紧，似乎这样他们二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顾总。”她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