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恐万分，用尽全身力气爬下床，踉跄着爬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拼命地冲洗，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

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惨白、形同鬼魅、七窍还残留着血痕的自己，她知道自己时间快到了。

就在这时，季临野又来了。

他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另一件事取代。

他坐在床边，语气微沉的商量：“青棠，星若说……她经历了这次车祸，突然醒悟了。她说只要我陪她举办一场假的婚礼，完成她的心愿，她就能彻底走出抑郁症。”

他观察着沈青棠的反应，继续说：“只要办完这场婚礼，我们就能彻底摆脱她，去过我们正常的生活了。你……能理解吗？”

他本以为沈青棠会哭会闹会拒绝，已经做好了哄劝甚至强迫的准备。

然而，沈青棠只是麻木地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没有一丝光亮，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请便吧。”

季临野怔住了，心底莫名闪过一丝怪异的不安。

但沈星若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催他去试婚纱。

那丝不安很快被抛诸脑后，他匆匆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沈青棠眼睁睁看着别墅里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婚礼现场。她的心早已死了，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婚礼当天早上。

季临野特意打来电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和命令：“青棠，准备好了吗？记得一定要准时过来参加婚礼，给星若送上礼物。这也是她心愿的一部分，对她病情很重要。”

电话这头，沈青棠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染红了雪白的裙子。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如纸、生命气息飞速流逝的脸，对着电话那头，露出了一个极致苍白的微笑。

“好啊。”她轻声回答，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一定……准时到。送上一份……大礼。”

挂断电话，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换上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白色长裙，打车前往那个他们举办婚礼的教堂。

她没有走进热闹的宴会厅，而是沿着狭窄的楼梯，一步一步，爬上了教堂最高的钟楼天台。

寒风凛冽，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

她拿出手机，打开直播软件，将镜头对准了自己，然后在直播间标题栏，缓慢而坚定地输入：

【全球直播：送给妹妹的新婚礼物我的死亡】

第九章

另一边，婚礼现场。

季临野站在圣坛前，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衬得他愈发清冷矜贵，可他的目光却频频投向教堂入口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沈星若穿着一身奢华璀璨的定制婚纱，缓缓上前，拽了拽季临野的衣袖，声音娇嗲：“临野哥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姐姐可能路上堵车了，她答应过我一定会来的。”

沈母也在一旁低声催促：“是啊临野，宾客都等着呢。青棠那孩子真是，关键时候总掉链子，别管她了，先开始吧，别误了吉时。”

季临野的目光再次扫过空荡荡的入口，那股心慌意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青棠虽然最近反常地顺从，但她答应过的事情，从未食言过。

这种重要的时刻，她不该缺席。

“再等等。”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坚持。

沈星若的笑容僵硬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临野哥哥……是不是因为我……姐姐她才不愿意来？如果我的存在真的让你们这么为难，那这场婚礼还是……”

“别胡说！”沈母立刻心疼地打断她，不满地看向季临野，“临野！你看你把星若惹的！一场走个过场的婚礼而已，难道还要所有人都等着她沈大小姐驾到吗？赶紧开始！”

沈父也沉声道：“临野，以大局为重。星若的情绪不能再受刺激了。”

季临野看着沈星若泫然欲泣的模样，又看了看台下窃窃私语的宾客，最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抹怪异的不安，妥协道：“……好。开始吧。”

司仪得到示意，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砰！”教堂大门被猛地撞开！

老管家气喘吁吁、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先生！夫人！季少爷！”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沈父低声斥责，“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让你去接大小姐，她人呢？”

管家看着眼前三位主人，又瞥了一眼穿着婚纱、眼神冰冷的沈星若，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开口：“大小姐她……她……她在……在教堂顶楼的天台！”

“天台？”沈母拔高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她不来参加婚礼，跑到天台去做什么？胡闹！赶紧去把她给我带下来！”

管家脸色更白了：“不……不是……大小姐她……她在直播……”

“直播？什么直播？”季临野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管家闭上眼睛，几乎是吼出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她……她在全球直播自杀！”

第十章

沈青棠站在天台，脚下是灯火璀璨的繁华，也是她即将永别的炼狱。

屏幕上，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正以几何级数疯狂攀升，弹幕汹涌而过。

【标题什么意思？自杀直播？真的假的？博眼球吧！】

【地点定位是圣心教堂？那下面不是正在举行婚礼吗？】

【演戏！肯定是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