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周，顾言之每周都会准时来买向日葵。

他们有时会聊上几句，话题总是围绕着小城的天气。

“今天海边风大，你关店时记得关好窗户。”

有时，顾言之会和她发现医院里的趣事。

“昨天有个小朋友把向日葵别在护士站，说要让护士姐姐天天开心。”

偶尔他也会邀请沈霜序一同欣赏海边的风景。

“傍晚去海边能看到很漂亮的晚霞，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从不多问，也不打探，只像个普通的顾客，分享着生活里的细碎温暖。

沈霜序渐渐放下戒备。

有一次，顾言之来买花时，她主动开口：“今天有个小朋友，用零花钱买了一小束小雏菊，说要送给妈妈，还说妈妈看到花就不会生气了。”

她说这话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也比之前亮了些。

顾言之停下脚步，认真地听着，然后笑着回应：“我们科室有个小姑娘，住院时总不配合治疗，直到我给她带了向日葵，她才愿意吃药。昨天她出院，还特意画了幅向日葵送给我，说等病好了，要和妈妈一起来你这里买花。”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清香和淡淡的暖意。

沈霜序看着顾言之温和的眼睛，忽然觉得，或许不用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这个海滨小城，这家小花店，还有眼前这个愿意听她分享小事的人，正在慢慢拼凑出她曾经不敢奢望的，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顾言之离开时，风铃再次响起。

沈霜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低头摸了摸手上的创可贴，然后转身继续整理花束，嘴角的笑意比之前更真切了些。

第十三章

傍晚的暴雨在这个海滨小城来得猝不及防。

豆大的雨点砸在花店玻璃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很快就在地面汇成了水流。

沈霜序关店时才发现忘了带伞，站在门口看着瓢泼大雨，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点不好叫车，冒雨跑回去肯定会感冒。

她抱着胳膊，正琢磨着要不要等雨小些，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没带伞吗？”

沈霜序回头，看到顾言之穿着白大褂，手里握着一把伞，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

他刚从医院加班出来，路过花店时恰好看到她为难的样子。

不等沈霜序回答，他就把伞递了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时，带着一丝雨后的凉意。

“这把伞你用吧，我今晚还得去医院加班，跑回去就行。”

他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已经有雨点落在他的肩膀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这怎么行？你会感冒的。”

沈霜序连忙把伞推回去，却被顾言之按住手。

“没事，我身体好。”他笑了笑，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

“你拿着吧，明天来买花时再还我就好。”

说完，他不等沈霜序再推辞，就转身冲进了雨幕，白色的身影很快被密集的雨点模糊。

沈霜序握着那把伞，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融融的。

第二天清晨，顾言之来买向日葵时，沈霜序早早就在店里煮好了热姜茶。

她把装着姜茶的保温杯递过去，指尖有些发烫。

“昨天谢谢你的伞，你冒雨回去肯定冻坏了，喝这个吧……喝了能驱寒。”

顾言之愣了一下，接过保温杯时，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他拧开盖子，姜茶的香气扑面而来。

浅啜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

“谢谢，很好喝……”他抬头看向沈霜序，眼里藏着笑意，“比医院食堂的姜茶好喝多了。”

沈霜序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整理着面前的雏菊，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周末的时候，顾言之发来消息，邀请沈霜序去海边散步。

沈霜序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她换上轻便的连衣裙，来到约定的海边时，顾言之已经在沙滩上等她，手里还拿着两个冰淇淋甜筒。

“给你的，香草味的。”他把甜筒递过来，眼神明亮。

两人沿着海岸线慢慢走着，海浪一次次漫过脚踝，带着微凉的触感。

顾言之偶尔会说起医院里的趣事。

比如哪个小朋友偷偷把糖果藏在枕头下，被护士发现后还奶声奶气地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