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坤宁宫，常嬷嬷先行让春霞将寝殿里的人带出去，等殿门关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由着皇后发脾气。

“好一个白氏，本宫倒是不知她将太后也哄到这个地步！”

常嬷嬷也很意外，正如太后所说，娘娘自嫁入东宫以后太后即便是婆母也不曾插手陛下的房中之事，哪怕东宫接二连三流了几个孩子，哪怕陛下至今没有皇子，太后也不曾插手。

先前的丽妃那事太后着手调查一来是陛下的嘱托，二来也是主子那会有嫌疑，不便插手，不过她们扫尾干净，没留下什么把柄，再怎么查太后没有证据就算怀疑也没用。

这事好就好在有现成的东西，她们只需要让人放进长信宫香炉，全程没有多余的踪迹，不然还真不好瞒过太后。

先前嘉妃跑寿康宫频繁，主子一直没阻拦归根结底也不过是知道太后的为人，只是看乐子罢了，不见迄今为止太后从未留嘉妃在寿康宫用膳？

只是好像是她们想当然了？

或许说……这都是陛下和太后对嘉妃另类的保护？

显然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深吸一口气，将手上的护甲摘下，再睁眼时又恢复往日的镇静：“当务之急，是本宫拥有一个嫡子，嘉妃……找机会除掉她。”

常嬷嬷始终不曾抬头，除掉嘉妃，哪是那么容易的呢？好在主子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

就算难办也总会让她们等到机会的，就像丽妃，这么些年主子不也让她们找到机会了？现在她哪里还敢在主子面前嚣张？

只要主子没有病急乱投医，一切都可以熬的。

想到这，常嬷嬷苦笑，一个皇后，竟然要用上熬这个字。

主子还是将陛下的情感看得太重，不然这会儿也不用算计这些冒险的事。

第149章 别处

白箬梨没有回冰泉宫，好久不去百花宫，怡妃说她宫里又开了几盆花，她自是要去见识见识的。

一番甜言蜜语将人哄得找不着北，两人才坐下喝茶。

这会已经是十一月中旬，秋风也褪去树衣，按理说庭院里早该草木凋零，架不住怡妃是个爱好花草的，一种不成就换另一种，百花宫院子里还蔓延着绿意，可总归霜风如刀，长势不太喜人。

但也已经十分难得。

亭阁内，三面挂着厚实的锦缎帷帘，仅剩一面宽敞，恰对着院子里的生机最旺盛的地方，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今日真是吓本宫一跳，他们可真是不要脸皮，这事竟然还求到太后面前，好在太后不愿管这门官司，看来你平日里寿康宫不是白跑的，太后还是喜欢你的。”

白箬梨笑笑不说话，太后喜欢她吗？

或许是吧。

但皇家中的情感怎可完全当真？太后坐在寿康宫的位置，要考量的东西也不会只有个人情感，今日太后虽然斥责了皇后一顿，但她也未明说不插手这事。

要知道，陛下至今还没有皇嗣，只往冰泉宫跑，皇嗣怎么办？

或许那只狗她该雕完了。

她没有回话也不要紧，怡妃还在唏嘘。

“不过本宫也是难得见到皇后吃瘪，皇后这些日子……”真是有够糊涂的。

但细细想来，也不算糊涂，若是陛下还不踏足别的宫殿，嘉妃妖妃的名声大抵就要传遍朝堂，若是这一遭将陛下引去别处，那皇后的目的也达到了。

这么一想，怡妃有些担忧地看向旁边怡然自得喝茶的人，有些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又该如何说。

“姐姐想什么呢？外头这样的景竟便宜妹妹一个了。”

“皇后这次怕是彻底记恨上你，腹背受敌，你平日里小心些。”

“嗯，会的。”

白箬梨猜的没错，太后在皇帝来寿康宫的时候果然提起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下来，你除了冰泉宫哪里都没去？”

“母后？”苍云砚皱眉，脸色不大好。

“皇帝，你知道的，哀家对你如何宠幸后妃不感兴趣，甚至还高兴后宫里有一个能和你说得上话的人，但是你也要考虑现在的情况，哀家不管你从前今后如何打算，但是现在，宫里一刻没有皇子，苍家的天下就有一刻不安稳，眼下阳城还在打仗，若是之后天下大定，你要任由你身后无人接管吗？”

见他神色渐缓，太后也放缓语气：“之前你的打算不无道理，但现在，生母不顶用，不如给他换个养母。”

总归是要有孩子的，若是继续按照他那不管不顾的架势，说不得得断后。

“朕知道了，还劳烦母后操心，是朕的不是。”

“咱们母子俩哪里用说这些，嘉妃人是好的，到时你多安抚。”

帝王最后的神色也说不上有多好，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华羽宫

“姑娘，主子在休息，这会不方便进。”玉瑞侧身，虽然是在劝她止步，但行动上可没有阻碍半分。

“姐姐在发脾气？”说罢，方妮姿直接推门而进，紧接着后退半步避开舒妃砸来的杯子。

“谁许你进来的？”

“好端端的，谁惹得姐姐不开心了？是在寿康宫发生了什么？”方妮姿跨过面前的碎瓷，轻声细语和玉瑞说一句“劳烦你叫人收拾了”后悠然地将殿门再次关上。

“呵，以现在嘉妃那得宠的架势，你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嘉妃得宠的样子啊，方妮姿当然记得，并且记得牢牢的，前阵子在御花园碰见陛下拉着嘉妃散步，嘉妃痴缠着不肯走，陛下竟然一点也不发脾气，只是好声好气地哄人，还承诺了不少好东西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