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竹轩做太子伴读，那是陛下自个下的旨，倒也不算他站队，别管陛下怎么想的，他要做的就是保持安全的君臣距离。

上次同那两人吃酒，倒不是为了特意去炫耀女儿的，只能说也是凑巧了，前天陛下召他面圣，商议完要事后竟提了一句“白相年纪轻轻，可别就过上了古稀之年，还是要走动走动的。”

不管是不是试探，但陛下提了，他就得应，谁知打瞌睡还有人送枕头，加上那二人也不是多事之人，只是多走一遭的事。

“我们？”

“嗯，我们所有人。”郑重其事的一句话后，他又满是轻松地朝女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不过念念不用想太多，爹爹永远会保护好我们念念！”

过了两秒，又加上了一句：“你哥哥也是。”

“嗯！念念也永远会保护好爹爹、娘亲和哥哥的！”

“好。”

这边，苍云砚手里盘着一对玉石，油光水滑，显然是经主人手把玩过的。

还随身带着，可见喜爱，没想到竟就这么送给了他。

一时间思绪有些恍惚。

最后用完膳，几人就要分开，本就是临时兴起和他们一起用膳，至于饭后消遣什么，他还没有这么闲，况且这对象也不对。

倒是没想到那女孩在临走前还一副纠结的样子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许是养成了习惯，下意识就往他腿边靠，感受那一点微不可察的力道，苍云砚不动声色。

约莫是纠结够了，她低头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了两颗暖玉，一颗有她半个巴掌大，雕的是一猫一狗，打磨的很光滑，一看就是她把玩了许久的。

白相倒是舍得，连这种孩童日常把玩之物都用和田玉。

“哥哥，给你。”

“给……我？”

“嗯！念念喜欢哥哥，念念下次还找哥哥玩！”白箬梨把两颗石子放到他手心，脸上满是郑重：“哥哥要照顾好它们哦！”

苍云砚本不想收，他还没穷到小孩玩物都要的地步，但看到她身后白相那诧异的眼神，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朝人挑眉，当着他的面收下了。

第11章 扒皮陛下

马车上，苍云砚盘着那对石子，动作行云流水，周身气质是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稳，女孩一手一个才能握住的东西，他一只手就能游刃有余了。

看来，有些东西还是要亲眼所见才能知真假。

“殿下，到了。”

听到声音，苍云砚回神，本欲将手中的玉石放到案几上，手伸至半空，又收了回去。

罢了，小孩的一片心意，也是难得。

*

景盛三年秋。

先帝于景和二十五年仙逝，新帝登基已有三年，正大肆提拔有识之士，欲在民间多建学堂。

这个意向一出，朝堂多是反对的声音，世家更甚。更是联合谏言：世家大族多有学士者，我朝选官制度早已延续百年，此举恐会动摇根本，再说国库并不充盈，扩建学堂实乃难事。

苍云砚撑着额角，看他们在下面大有一副要吵到明天的架势，始终面无表情。

这个场面已经持续小半月了，现在还能吵的这么凶，真是精力充沛。

本在一旁和一些武将一样事不关己的白相却突然上奏：

“陛下，臣倒是以为此事可行。”

这话一出，喧哗的宣政殿乍然寂然无声，毕竟这半月下来，白相始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们以为他也该是反对的才是，毕竟这个律例一下来，他也落不着好。

陛下明摆着就是要削弱世家，他怎么还上赶着凑？

要说就算白相的出身低，却也没有低到那个地步，作为县令之子能凭自己的本事坐到这个地步他们是佩服，但就算低也没低到寒门啊！

“哦？白相有何见解？”

“陛下，此事可行，但要有长久之策。”随后白袁青将早就想好的条例一一摆出，听他这实施之法都出来了，众人很快再次起了骚动。

他这样子哪是事不关己的？一番言论下来，就差实施了！

“所以微臣认为，学堂、科考都不能落，但此事不能一蹴而就，先从京城入手，确保成效后再逐渐推广，也能让律例再逐一完善。”

白袁青没有一杆子打死，这显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是把这些世家逼急了，大家都不好过，暂且攻下最难点，表面上动不了他们的根本，等真正做成了就反对无效了。

只要他们同意了，以后的事……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还是早早如了陛下的意吧，这么折腾下来，他都嫌累。

“白相所言有理，那这件事，就交给白相去办，吏部和户部从旁辅佐，众爱卿还有何意见？”

问是这么问，但这语气可不像是要听他们意见的样子。

“陛下英明！”

“既如此，退朝。”说完就率先起身走了。

白袁青未和那些准备过来探听消息的过多交谈，径直往外走，饶是做了准备，也被他们这厚脸皮的陛下气到，这种吃力不讨好又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能解决好的事情，他倒是都交给他来办了。

怎么，他就不用回去天伦之乐吗？

年纪轻轻就学会那周扒皮的作风了，他们以后还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