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身上的力道靠在清莲身上,白箬梨就这么站了近半个时辰,安行止让她去坐着,作为一个大受打击的人,她怎么可能还坐得下,当然要站在旁边当木头。

一个边边角角的木头,大家忙起来的时候都不会注意到她,但若是要出去,必然要路过她那边,所以这半个时辰嘉修仪为陛下伤神,伤心的近乎晕厥的形象深入人心。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白箬梨目光有些涣散。

说起来,这次她真要饿着点肚子,食不下咽的表现……

几天好呢?

一天?

好短,还是三天吧,应该不会饿死的吧?

三天,清芷应当也到这了,她应该可以开点小灶,那是不是可以更长点?

太长了会不会很假?

万一陛下还没去,她这被饿死的形象深入人心就不好了。

“娘娘,您就坐下来歇会吧?”

清莲近乎哀求的话在耳边响起,白箬梨才收回自己涣散的思绪,陛下的床前已经空了,就连太医也准备出去熬药了。

怎么这么久了才去熬药?

白箬梨看了一眼他们退出去的身影,将目光重新放到床上,可能病情加重需要改药方吧。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白箬梨扶着清莲的手,有些踉跄地扑到床边:“陛……陛下。”

满满的哭腔,谁都听得出她有多委屈,偏偏在强忍着泪水没有滴落。

“主子……”清莲的声音欲言又止。

她实在不想主子靠的这么近。

“我不难过的,我一点都不难过,陛下一定会好的!”说是不难过,声线颤抖的还不如哭出来。

“陛下吐了,有没有给陛下擦身子?陛下可爱干净了……不对,陛下现在可以挪动吗?陛下会不会难受?”白箬梨又没头没尾地嘀咕了一大堆,末了,转身无措地看向清莲:“清莲,你去问问太医,我、我该怎么帮陛下?”

第104章 破绽

“好,奴婢去问!主子您快起来,不要坐在地上,容易着凉。”说着清莲就近搬了一把凳子放到床边,将人搀扶起来:“您坐在凳子上,奴婢马上去问,好不好?”

“好,你问。”强压着哭声的软糯话语听得人心里直发软。

哪怕清莲知道主子是装的也心疼,主子自入宫以来,掉过太多眼泪,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谁敢不顺着她?

现在还要拿命来做赌注……

其实白箬梨坐的地方是她特意挑的一处干净地,刚刚齐太医在这跪了许久,绝对没有别的脏东西染上,不过就是些灰尘,应当也被他跪没了。

还挺凉快的。

再怎么样,还是坐凳子舒服,台阶都递过来了,没道理不坐。

看清莲出去问话,白箬梨拉着苍云砚的手,像是终于忍不住,泪水如穿了线的珍珠,一下下滴落在苍云砚的手心:“陛下,陛下明明答应了念念,要带念念出行宫玩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躺在这里一动不动?骗子,说是对我好,是骗我的,说要喜欢我,也是骗我的,现在就连说带我出去玩,也是在骗我……”

“为什么要骗我,是念念还不够乖吗?嫔妾一直都很乖的,明明是陛下的错……”自称都一顿乱用,显而易见地慌了神。

说到最后只剩她强忍的哭声,干脆专心哭去了。

光是听着都知道她有多伤心欲绝。

然而,伤心欲绝的表面下掩饰的是纠结的内心。

看着他手心里汇聚的泪水,白箬梨有些漠然,哭这么多应当是够了吧?要不要再哭点?

若是再多点估计都可以给他净手了,她有点哭累了,清莲怎么还不回来……

没让她纠结多久,门口就传来响动,白箬梨如释重负,赶紧“手忙脚乱”地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装作没事人一样坐着,除了她还在“无意识”地抠弄手里握着的苍云砚的手,看起来也算正常。

“主子,奴婢问过太医了,陛下是可以擦身子的,可要奴婢打点水来?”

“嗯。”

水很快就端来了,安行止也跟着一并进来,他想着刚刚一顿慌乱,陛下身上估计也沾染了点什么东西,陛下那样爱干净,嘉修仪既然说要给陛下擦身子,正好也是……顺了陛下的意吧?

“娘娘,要不奴才来吧?”看着嘉修仪擦了这片没擦到那片,就一个手臂也擦的乱七八糟的样子,有些一言难尽,这擦身子不仅当从脖子那里擦起吗?

不是,就嘉修仪这个擦法,擦了也不见得干净吧?

不过……陛下的手怎的有一块地方有红血丝?

安行止的眼神有些飘忽,这龙体受损,应该不是刚刚慌乱的时候弄得……吧?

“不用,本宫伺候陛下。”

看着床上握拳的手,安行止连忙上前接过白箬梨手中的帕子。

“娘娘,往日里陛下就心疼您不舍得您做这些,要是陛下醒来知道奴才让您做这些,奴才的脑袋可不一定保得住了,您行行好,还是奴才来吧。”

白箬梨捏着帕子的一角装模作样地纠结了一会后果断放手:“那你来吧。”

被接过帕子以后还记得不要碍事,又往后退了两步,满脸担忧地看向床上。

除了脸色有些发白,眼睛有些红,人有些憔悴外还挺正常的。

等人收拾的差不多,清莲开始劝话:“娘娘,您还没有用膳,先用点东西吧,不吃东西也撑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