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箬梨当即就听笑了,她那夸法,放到上次她给哥哥绣的竹子上岂不更合适?

她自己什么手艺自个清楚,她还没瞎,不过送的就是一份心意罢了。

她若是天南海北找些稀奇玩意送,他们也会喜欢,但相比起来,会更喜欢她亲手做的。

她都不熟练,但还是磕磕绊绊地绣完了,怎么看怎么珍贵。

至于清莲那牛头不对马嘴的夸赞,她就当没听见吧。

有时候夸赞也不是那么重要。

主仆俩没说笑一会,乐康就脚步匆忙地跑进来:“主子,紫宸殿叫了太医,不知出了什么事,现在动静很大。”

白箬梨将荷包往桌子上一丢,面色不太好看,这个节骨眼叫太医,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消息。

病了也就罢了,若是染了疫病……

清莲和乐康对视一眼,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面上有些担忧。

“再等等消息。”白箬梨摆手,转过身自顾开始盘算。

虽说陛下染病的概率极低,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紫宸殿可不是完全封闭的状态,各个大臣虽说不会来觐见,但每日里陛下要处置的折子丝毫没有减少,甚至因为这场疫病反而更多。

但是陛下一早就将陵城封锁,除了陵城,城外没有听到大肆感染的消息,难道是这两天关着,她的消息闭塞了?

“去打听打听,陵城之外的染病情况如何。”

这个时候陛下出事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她没有子嗣,没有地位,不管怎么看她现在也落不着好。

不过,若是疫病,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所以她该考虑的……

是不是要赌这一把。

怎么看都要堵,这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机会。

陛下对她的情感光靠几滴没用的眼泪已经不会有多大的进展,若是这次他脱离险境,于她而言就是最大的契机。

如果真的要了她的命……

白箬梨眼底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所以这是场豪赌,不是吗?

旁边担忧的清莲看着刚刚还面色凝重的主子突然笑得肆意,眼角上挑的弧度像是新月勾破了云翳,唇畔漾开的梨涡刚好盛满了洒下来的阳光,一瞬间,连发梢都展现着明艳的弧度。

清莲一时都看呆了,极少能见到主子这个模样,她感觉,因为主子这个笑,空气都跟着震颤了。

白箬梨捡起旁边的泥金芍药团扇,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手腕懒懒地晃着,扇面在指尖转出半圈流光的弧度。

为什么不赌呢?

这明明就是送上门的机会,只要她赢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之后她就能事半功倍。

至于那点丧命的风险……

筹码罢了。

主子的样子太过好懂,清莲捏了捏手背,她不想主子冒这个险,但主子的决定不是她可以更改的。

没过多久,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乐康去门口让他先给自己消毒,远远的听完消息后让人去喝汤药,这几天都不用当值。

“外头也有染病的,因为有陵城这个先例,防范还算得当,并未扩散。”

“陛下那边有消息了就说。”聊胜于无地吩咐了一句,白箬梨心里清楚,怕的就是没有消息,叫太医还动静这样大,十有八九了。

吩咐完这边的事,白箬梨看向清莲:“收拾东西吧,让清芷过来。”

“是。”

傍晚,紫宸殿的喧嚣不仅没有停下,架势更甚了。

“秋珀,本宫要去紫宸殿,若是陛下真的……本宫给你自己选择,你可以留在长亭殿看守。”

听了这话,秋珀二话不说直接跪下。

“娘娘,秋珀定是要跟着娘娘的,清莲姐姐一个人跟着难免伺候不过来,娘娘不若带着奴婢,让乐康公公守着长亭殿,这样娘娘若是有事要乐康公公去办也会更方便。”

“你可要想清楚。”

“主子,这何须要想?”秋珀抬头看她,眼底满是坚定:“娘娘是主,奴婢是仆,没道理主子深赴险境,奴才在外旁观的道理,奴婢知道此行娘娘必须前往,既不能替娘娘挡灾,奴婢愿意陪着娘娘。”

“嗯,起来吧。”

白箬梨没再说话,旁边一直沉默的清莲上前扶了她一把。

晚膳都没有用,白箬梨带着帷帽和清莲直奔紫宸殿。

乐康自然留在长亭殿了。

远远看到长亭殿的殿门,入目的就是那一长排守着的侍卫。

白箬梨的心沉了沉。

病就算了,可别病到驾鹤西去,让她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扶着清莲走近,白箬梨冷声开口:“本宫要见陛下。”

这会儿她们没带行李,紫宸殿并没有明确的消息传出来,若是她直接带着行李过来,哪怕心是好的也显得迫不及待。

“紫宸殿戒严,一律不准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