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垂下的手被牵住，楚昭珸才缓缓转过僵硬的头。

“阿姐……”

她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昭明，后知后觉地回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是我让你吃了这么苦……你怨我吧……”

楚昭珸哭着摇了摇头，她手足无措地想处理他的伤口。

现在人都没了，她还有什么好怨的？

她只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没有从一开始就阻止这一切。

楚昭珸趴在尸体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回头看着血流成河的王宫，耳边是宫外百姓的哭喊求救。

大昭亡了，她和萧瑾言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再也回不去了。

楚昭珸捡起萧瑾言遗落的那把剑，缓缓走到宫殿的最前方。

她把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这把剑斩过她的发染过她的血，最后给她一个了结。

楚昭珸听见外面凯旋的号角声，闭上眼睛刎颈自裁。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裙，她倒在血泊之中却莫名的心安。

她终于把这条命还给了萧瑾言，再也不用背着罪孽煎熬余生。

恍惚间，她看见了弟弟、阿娘，还有妹妹。

楚昭珸动了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阴司泉路上，你们等等我……”

第八章

萧瑾言快马奔向城门口，他的士兵早已经等在那里。

他一副凯旋之式归来，回头望向那座充满杀戮的宫殿。

萧瑾言长吸一口气。

一年了，他终于在今天手刃了仇人，替妹妹报了仇。

可萧瑾言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

他被仇恨浸泡的太久，久到他已经忘了最初的自己。

偶尔对争斗感到厌倦的时候。

他也会怀念，怀念在大昭当楚昭珸伴读的那段时间。

萧瑾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楚昭珸刚刚的样子。

他最喜欢她的眉眼，眉似柳叶眼似弯月。

嘴上口口声声地说着恨她。

可是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她那双眼睛里所有的情绪。

高兴的、娇羞的、震惊的，到最后盛满眼泪绝望的。

可是在怀念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最不受宠的皇子到如今的太子。

这一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双手沾满了多少鲜血。

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萧瑾言睁开眼睛，振臂高呼：“我们胜了！”

身后的将士们全部都高声喝彩。

胜利的欢呼声盖过了呜咽声，却掩不去血腥的罪孽。

萧瑾言率领着军队回了营帐。

宋墨涵早就远远的站在帐篷前迎接。

看见萧瑾言的瞬间，她就小跑着奔向他：

“恭喜殿下，凯旋而归，又立下汗马功劳。”

萧瑾言勾起了嘴角，轻轻笑了笑了。

宋墨涵从腰间掏出手帕，细心地擦去萧瑾言脸上的血迹。

“我就知道区区大昭，对于殿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看见公主难受，我也有些不忍心。”

说着宋墨涵就假模假样地捂住胸口。

她向左右看去又环视一周，才发现楚昭珸不见了

不禁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