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虽然管辖权存在争议,最终可能需要引渡或移交,但消息不胫而走,在国际财经和法律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段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合作伙伴纷纷观望,银行收紧信贷,段暮尘的个人声誉和事业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为了应对这场官司,段暮尘不得不暂时离开埃吉娜,返回国内处理危机。

在第一次庭审准备会议上,他的律师团队面色凝重地向他展示了对方提交的部分证据。

在隔音的会议室里,一段段录音被播放出来:

是他冰冷地命令保镖“把她给我拖上手术台!”……

是他在仓库里,对阮时音说“一个替身而已,当然是丢了!”……

是他威胁她“时安的墓风水好不好,那就说不定了!”……

还有医院里,阮时音被强迫捐肝前后的医疗记录,清晰显示着她的抗拒和术后的虚弱;会所监控拍下她被灌酒、被强行拖入包厢的画面;甚至还有当年她弟弟手术失败后,许念那句“五百万太贵了,我省下来给暮尘买新车不好吗?”的录音……

一桩桩,一件件,他曾经的暴行和冷漠,被赤裸裸地摊开在桌面上。

尽管只是内部会议,但段暮尘仿佛已经坐在了被告席上,感受着来自虚拟的旁听席上那些震惊、鄙夷、谴责的目光。

他精心维持的精英形象、深情面具,被彻底撕碎,露出底下不堪入目的真实。

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衬衫。

他终于明白,阮时音不是在赌气,不是在耍手段。

她是真的恨他入骨,要用最合法、最彻底的方式,将他打入地狱,为她自己,也为她惨死的弟弟,讨回一个公道!

他曾经赋予她的痛苦和绝望,如今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精准地捅回了他的身上。

而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因为证据确凿,因为他……罪有应得。

这场交锋,他不仅在感情上输得一败涂地,在实力和规则上,也被他曾经轻视的女人,彻底碾压。

第二十章

连番的打击如同疾风骤雨,彻底摧垮了段暮尘看似坚不可摧的意志和身体。

法庭上那些被赤裸裸展示的、他自己都几乎遗忘的暴行录音和证据,像一面面照妖镜,将他灵魂深处的丑陋与卑劣暴露无遗。

社会性死亡的窒息感,集团股价暴跌、合作伙伴动摇带来的巨大压力,以及内心深处那如同永夜般吞噬一切的、对失去阮时音的悔恨与绝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死死缠住,越收越紧。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即使勉强入睡,也是噩梦缠身,不是阮时音浑身是血地质问他,就是许念那张扭曲狰狞的脸在疯狂大笑。

食欲也彻底消失,面对任何珍馐美味都味同嚼蜡,甚至闻到油腥味就会引发剧烈的干呕。胃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持续不断地传来尖锐的绞痛,那是长期精神高度紧张、饮食极度不规律引发的恶果。

他终于倒下了。

在一次高层会议中,他正听着下属汇报因官司缠身而停滞的项目,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般的灼痛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猛地捂住腹部,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下一秒,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预兆地喷在了光洁的会议桌上!

“段总!”

“快叫救护车!”

在一片惊慌失措的呼喊声中,段暮尘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他躺在VIP病房苍白冰冷的床上,手背上插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缓慢地注入他干涸的血管。

病房里异常安静,只有监测仪器发出规律的、微弱的滴答声。

夕阳的余晖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满室凄清。

没有嘘寒问暖的家人,没有焦急关切的爱人。

只有一名尽职尽责却沉默寡言的助理,安静地守在病房外间,随时听候差遣。

形单影只。

段暮尘望着装饰华丽却毫无生气天花板,这个词如同冰锥般刺入他的脑海。

他曾站在权势的顶峰,俯瞰众生,身边从不缺阿谀奉承和前呼后拥。

可当他真正倒下,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时,才发现这偌大的世界,竟空旷得只剩下他自己。

胃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就在这时,记忆的闸门不受控制地打开,往昔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也是这样的胃痛,在他创业初期,因为应酬过度而频繁发作。

每一次,阮时音都会守在他床边,衣不解带。

她会细心地用温毛巾敷在他的胃部,会笨拙地按照医嘱帮他按摩穴位缓解疼痛,会守着小火慢炖几个时辰,熬出养胃的粥,一勺一勺吹温了喂到他嘴边。

她眉头总是紧蹙着,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嘴里还会轻声埋怨他不爱惜身体,那嗔怪的语气,比任何良药都更能抚慰他的不适。

那时,他总觉得她唠叨,甚至有时会觉得烦。

可现在,这记忆中的唠叨和担忧,却成了他遥不可及的奢望。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温柔的馨香,可伸手触碰,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