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一等功勋。按规定,持特殊荣誉证件能走加急通道。”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顾长风心口。

记忆瞬间被拉回婚礼那天,他小心翼翼地把那枚沉甸甸的一等功勋别在乔清欢的嫁衣上,周围宾客的掌声里,他贴着她耳边说:“这荣誉,就该配我最爱的人。”

那时她眼里闪着泪光,攥着他的手说要永远珍藏。

可如今,这承载着誓言的勋章,竟成了她斩断情丝的利刃。

眼泪挡住视线,离婚协议上的墨迹变得模糊。

顾长风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医院的,他转身来到酒馆。

“来最烈的酒!”他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火辣辣的液体灌进喉咙,烧得他胃部发烫。

可乔清欢在医院里绝望的眼神,还有离婚协议上的签字,还是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久久挥之不散。

他伸手去抹嘴角,却摸到一手黏腻的血。

顾长风盯着血迹,突然就想起自己有胃病,从前乔清欢总提醒他别喝烈酒;他想起每个加班的深夜,家里总会亮起一盏暖灯,乔清欢会给他熬一碗暖汤;他想起乔清欢总把药片放在他包里,在他应酬前发消息叮嘱“少喝点”。

那时他嫌她唠叨,现在连被唠叨的机会都没了。

此刻,他颤抖着摸向口袋,那里再没有药片,也不会有人在他宿醉后递来温热的暖汤。

血珠滴在地面,他却突然笑起

可乔清欢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像梦魇般缠绕着他。

每分每秒,她的一颦一笑、临别时决绝的眼神,都在刺痛着他的心。

他感觉自己的心早已碎成了无数片,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比起虚无缥缈的前程,他更怕错过寻找她的每一秒。

想到这里,男主甩开小张,踉踉跄跄朝门口扑去,想要办理出国手续。

忽然,眩晕感袭来,他脑袋一沉,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他听见小张带着哭腔大喊:“顾哥!你醒醒!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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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姜穗穗提着行李回到老家的土房子。

一回到家就看到父亲在酗酒,空酒瓶扔了一地。

“没出息的东西!”姜父满嘴酒气扑过来,“老子的降压药断三天了!你弟说好了的亲事,女方突然要加五百块彩礼,你拍拍屁股就滚回来,老子的药钱和你弟的彩礼钱怎么办?”

姜穗穗浑身僵住,不可置信地抬头。

姜父呼出的酒气混着烟味熏得她作呕:“只要怀上他的种,他顾长风能不娶你?到时候彩礼、药钱,什么都有了!”

“爸,这、这犯法......”

“放你娘的屁!”父亲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她踉跄着跌坐地上,膝盖瞬间渗出鲜血。

“老子把你养这么大是吃白饭的?明天就去买春’药,碾成粉放他的食物里!办不成这事,你也别进这忆翻涌。

小时候每天清晨,乔清欢总是红着脸把胃药塞进他书包,细声说:“记得吃饭,胃疼了就吃药。”

初中住校,她会省下零用钱买养胃的药品,托人捎到学校;

后来结婚后工作忙得昏天黑地,也是她变着法子给他带热乎饭菜。

可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为了姜穗穗的几句哭诉,就不分青红皂白冷落她;甚至害死了她的母亲!

如今他躺在病床上,空荡荡的胃里传来钝痛,可是他顾不上疼,满心满眼都是乔清欢的影

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枕头上。

原来那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全是她藏在岁月里的温柔。想起她最后失望的眼神,顾长风蜷缩起身子,双手死死揪住床单。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病房里寂静得可怕。

顾长风望着天花板,眼泪不停地流,浸湿了一大片枕巾。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姜穗穗换了一身嫩粉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保温桶,走了进着她膝盖渗血的伤,喉咙发紧,最终还是张嘴喝了几口汤。

鸡汤咸淡正好,恍惚间竟和乔清欢煮的味道有些像。

姜穗穗伺候他喝完,转身把门锁上了。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变得刺耳,他突然觉得浑身发烫,后背沁出汗珠。

“你......这个汤......”话没说完,姜穗穗已经扑进他怀里。

脑袋嗡嗡作响,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人影和记忆里的乔清欢重叠。

他下意识搂住那熟悉的腰肢,呼吸变得急促。

突然,顾长风轻轻喊了一声:“清欢......”

瞬间,姜穗穗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