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跟他打太极。
「本宫倒是可以给首辅一个法子,要是嫌本宫嘴碎,又不能拿本宫如何,首辅可以废了皇帝,皇帝没了,我这个太后自然也就不会再碍首辅的眼了。」
宋辞深面上笑意未退,口气轻描淡写道:「娘娘这就是冤枉臣了,我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绝不会做出谋反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天地可鉴?」我嗤笑一声,「真想把首辅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忠心。」
「本宫近日倒是想着一件事情,不知道首辅是否愿意一听?」
「娘娘请讲。」
「本宫父亲病重,不知首辅会如何对付我母家?本宫真是怕啊,怕首辅会像对付崔家那般对付谢家,本宫也会像崔莞姐姐那般被一尺白绫送上天。」
宋辞深凝眸端详我,沉吟片刻,没有回答。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眼俯视着他。
「不知道崔莞姐姐在天之灵知道陷害崔家的人是你宋辞深,会不会气得变成厉鬼,夜夜都来找首辅追魂索命。」
这是我们两人第一次撕破脸,气氛剑拔弩张。
「近日娘娘总是给微臣一些别样的惊喜,看来是镇北王入京给了娘娘不少底气。」
他将手边的食盒打开,食盒里装的是菊花糕。
「阿宁,你不要选错了人,打错了主意。」
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最狠的威胁。
我蹲下身,捻起一块菊花糕递到他嘴边,「首辅送来的东西本宫可不敢就这么吃下去,就劳烦首辅帮本宫试个毒。」
宋辞深的神色丝毫不受影响,高深莫测的眼眸,蓄着一汪起伏的浪潮,他就着这个姿势咬下一口。
萧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定住脚步,微眯眼,良久后哼了声,眼角擎着笑,唇也微扬。
眼神里的冷漠,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我愣了片刻。
强大的威慑感袭来,他阴恻恻道:「首辅好大的面子,太后亲自喂首辅吃糕点。」
9.
宋辞深转了个方向对萧询磕头行礼:「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萧询俯下身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抓住我胳膊的手极度用力,我轻轻挣扎了下,他便松开了。
转头就对宋辞深下了逐客令:「朕跟母后有家事要商议,爱卿请回吧。」
宋辞深行礼要离开,萧询叫住他,用脚尖踢了踢食盒,「母后不喜菊花糕,爱卿原路带回吧。」
「陛下有所不知,太后娘娘从小最喜欢的就是菊花糕。」
从小这两个字被他重音读出,意有所指。
萧询冷飕飕的目光看向我,揉捻指腹,若有所思。
「是吗?朕跟母后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竟从未见过母后吃过菊花糕,」他抿唇,片刻后话锋一转,「人的口味是会变的,从小喜欢菊花糕又如何,吃腻了之后自会换个旁的东西来喜欢,这皇宫里比菊花糕好吃的东西多了,小小的菊花糕自然就提不起母后的兴致了。」
我站在一旁看着原本平静的湖面狂风席卷,深不可测的底部张开血盆大口,随时都要将我们三人吞噬。
宋辞深要开口,萧询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宋辞深虽不爽,但也只能退去。
我们三人竟在同一天撕破脸。
宋辞深离去瞬间,萧询面上的笑意收敛的一干二净,一脸阴鸷的望着我,眉目间的凌厉让我心惧。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我转身就要朝外走去,他一把按住我肩膀,板正我的身体,我被迫仰面直视他。
「母后亲手给他喂食,是旧情复燃,打算弃朕而去吗?」
萧询的表情吓到我了,我想往后退,却被他钳制住。
「怎么不回答儿臣?是被儿臣说中了吗?」
「母后,当年我被宋辞深按着头认您当母后的时候,我跟您就已经是一根绳上蚂蚱了,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儿臣出了事,难道母后还能独善其身吗?」
我的心往下坠了分,他都不管自己叫朕了。
我颤颤巍巍的说:「我说我是在让他试毒,你信吗?」
他反问我:「儿臣该信吗?」
我点点头:「该信。」
萧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是无边无际的阴冷,「母后说的话,儿臣自然是信的。」
他靠的越近,我心里就涌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后背冒起冷汗。
他想做什么?
「陛下...」我发现自己声音略微干涩,当我开口后,他眸色一暗,没了动作。
这个狗崽子果然对我有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