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她推门而入,入目全是密密麻麻的《心经》抄本。
都是当时她逼林清川抄的。
她如获至宝般捡起那些手抄本,却在看清上面的暗红色血滞时,彻底崩溃。
那是林清川无声的控诉。
她捧着那些手抄本,背靠冰凉的铁门,毫无形象地痛哭失声。
“清川......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回来好不好?求求你......”
嗓子里挤出的声音,犹如受伤的猛兽,道道凄厉的嘶鸣划破夜空。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像极了林清川呜咽的哭声,她不管不顾地冲出别墅,祈求老天洗涤她的罪恶。
倒在花园里的宋时薇,是被助理拖回去的。
大概是实在看不了她天天醉生梦死的样子,宋天青给宋时薇送了一张拍卖会的邀请函。
“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你想要的。”
老人沉稳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
她哂笑一声,接过那张邀请函,随手丢在房间的一角。
她想要的,早就不可得。
当晚,宋时薇在梦里,又梦到少年时的林清川,他掌心里的那颗橘子糖,刺眼夺目。
她猛然惊醒,翻箱倒柜地去找宋老爷子给她的邀请函。
淡雅的纸面上,烫金色字体隽永秀美“新秀手作,来自热带的精灵”。
封面上,那个少年瘦弱的手掌里,静静地躺着颗橘子糖。
她一路飙车到了拍卖会现场。
现场很热烈,不少作品已经名花有主。
只剩最后压轴的《橘子糖》才开始竞拍,她疯狂举牌吓退了所有购买者。
她相信,制作那些手工艺品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林清川。
但那个该死的星美术馆,就是不肯透露半分作者的信息。
她让助理去查,查清楚那个远在太平洋海岛上的沈时宴,到底是谁,她要见他!
可没等到助理的报告,黎叔先来了,老人意味深长地说:
“就算是他,又怎么样呢?你是要去挽回他吗?”
她听懂了。
那晚,她抱着《橘子糖》的贝壳画,睡了林清川离开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她本以为,只要知道林清川还安好,她就满足了。
毕竟,医生已经给她下了最终判决,由于之前耽误的时间太久,她的脑瘤已经没有开刀的必要。
反正再也没有余生可与他共度,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可当星美术馆寄来沈时宴首次个人创作展的邀请函时,她动摇了。
心底的渴望越发强烈,就算时日无多,她也要见他!
于是,她来了。
飞了十几个小时,横跨太平洋。
“清川,”时隔那么久,再此喊出这个名字时,宋时薇的声音哽咽,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滚了千百遍,吐出时依旧沉重,“你......过得好吗?”
想象中的热情寒暄没有到来。
林清川反而后退几步。
他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双臂环抱在胸前的防御姿势。
仿佛自己不是他曾经的爱人,而是个要破坏他美好生活的不速之客。
这时,有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走到他身边,自然地靠近他怀里,递给他一杯果汁。
肉眼可见地,林清川松弛下来。
他抬头对女人笑了笑,眼神柔和。
20
那画面刺眼至极。
宋时薇周身气息瞬间冰封,琥珀色的眼底暗潮翻涌。
悔恨、愤怒、失而复得的狂躁几乎将他撕裂。
但她站着没动,只有绷紧的下颌线泄露出滔天巨浪。
她仔细打量着那个女人。
穿着贴身吊带,墨镜挂在低低的领口处,露出健美诱人的小麦色肌肤,说话时右耳的耳钉闪耀,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肤浅的精神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