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逐渐攀升。

岛屿的全貌在飞机下方渐次展开，蓝宝石质地的果冻海。

深红浅红的珊瑚礁在水下若隐若现。

白色的浪花勾勒出海岸线的形状。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壮阔，自由。

沈星凝操控飞机做了一个轻柔的倾斜转弯，让他能更清晰地俯瞰一片隐秘的海湾。

他不知不觉松开握紧扶手的手指，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沈星凝看见了，眼睛里盛满柔情，没有开口打破这份美好的时刻。

降落后，她递给他一瓶冰水。

林清川接过水，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他有些无措。

沈星凝好像没感觉到似的，问他要不要去尝尝老奶奶的秘制海鲜大餐？

她带着他七扭八拐地走进村里，沿着满是礁石的小路走到一扇老旧的木门前。

弓着背的老人，正在处理刚刚打捞回来的海鱼。

“哇，”沈星凝夸张地大喊，“我今天运气也太好了，竟然有东星斑？”

老人拍了她的手一下，半责怪半宠溺地说：“哪次来好货少得了你？你的鼻子比狗还灵，闻着味儿就来了。”

她也不恼，嘿嘿傻乐。

拉出几个旧椅子，胡乱拍了怕，对林清川说：“坐，别客气。我跟奶奶可熟了。”

很快，清蒸的海鱼端了上来。

还有鲜甜的海胆。

沈星凝故作神秘地掏出几个瓶瓶罐罐，粉色的喜马拉雅盐、绿色的迷迭香、贡布的黑胡椒，拉拉杂杂地摆满了小木桌。

在简陋的就餐环境下，竟然带出几分荒诞的喜感。

他唇角微勾，“沈小姐还是很精致的。”

桌对面坐着的人听到他话语里的揶揄，一本正经道：“无论什么情况下，好好吃饭都是最重要的。”

吹着海风，悠闲地品着原生态的美事，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饭吃到一半，老人胳膊肘碰了碰沈星凝，“你可是第一次带男孩子来我这儿，是男朋友吗？长得真好看啊！”

沈星凝端酒杯的手一抖，呛了一大口酒，“咳咳咳咳咳！”

她憋得满脸通红，“奶奶，你别笑话我了。”

老人哼了声，“啊，那就是还没追到，真没用！想当年，我追我家老头子的时候，可是去海里采了最大的珍珠，你呀，要好好努力才行！”

她赶紧把一颗海胆挤进老人嘴里，“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我知道了。”

“你少堵我的嘴！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你再不赶紧追！当心被别的女人追走！”

18

她一边安抚老人，一边偷偷看向坐在一旁的林清川，唯恐他不开心。

往回走时，沈星凝又解释道：“那个......你别介意，奶奶就是随口说说的。”

“嗯。”

林清川点点头。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停住。

盯着远处的渔船，船帆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白鸟。

“沈小姐，”他开口询问，声音有点轻，“你为什么总找我？”

“因为和你待着，很舒服，”她眼神坦诚，没绕弯子，“比和那些商场上的人打交道舒服。”

她的存在，像海岛的阳光，热烈夺目又耀。

让人无法忽视。

他知道她有所保留，她的背景绝非一个的普通飞行员那么简单。

但她确实带自己走出了那段阴霾。

他欣赏她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

于是，他选择主动开口：“沈星凝，我想试试你说的那杯鸡尾酒。”

他看着她，眼睛亮亮的，像落入了星辰。

带着一丝试探，一丝羞涩。

沈星凝愣一下。

随后，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胜过天边所有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