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迅速回笼,压下了那瞬间几乎让她失控的恐慌:“他进去多久了?”

“不、不久,大概十分钟。”

“以他的智商和对设备的熟悉,足够他支撑一段时间。”她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沉冷,“立刻组织所有人,带上最强效的麻醉枪和防护装备,必须确保方天亦和里面那些人的安全。”

下达完指令,常幼珊才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轻微颤抖。

她转过头,对上一旁林浩广受惊苍白的脸。

她立刻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怕,天亦他有分寸,不会有事。”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不在焉。

林浩广止不住担忧:“方老师他为什么要冒险进去?他会不会受伤?常小姐,您一定要找到他。”

“我知道。”常幼珊语气笃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围场深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搜索队一次次传来消息:

“报告常总,东区没有!”

“西区搜索完毕,未发现!”

“平台区域只有挣扎痕迹,没有方小姐的踪迹!”

整个狗场几乎被翻了过来,却丝毫没有方天亦和那几个老研究员的踪迹。

他们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常幼珊站在空旷的围场中央,一种越来越强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多年前,她刚接手常氏,手段狠戾,树敌众多。

一次来这处偏僻狗场处理完麻烦后,方天亦找到他,看着她手背被铁笼刮出的血痕,脸色苍白。

“常幼珊,你非要这样吗?”他声音发颤,眼里是全不理解和恐惧。

他怕狗,更怕她受伤。

她没当回事,只笑他胆小。

几天后,他默默将一个精巧的声波发射器放在她书房桌上。“带着这个。”他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耳朵却微微红了。

她当时只觉得这小玩意儿有趣,试了下发现效果惊人,立刻看到了商机。

凭借这个专利和后续开发,她成功堵住了几个元老的嘴,在常氏彻底站稳了脚跟。

她扑进他怀里,说他是她的福星。而他把她抱在怀里笑,眼睛亮得像星星。

“掘地三尺。”常幼珊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骇人的冰冷和偏执。

她对着通讯器下令:

“调更多人过来扩大搜索范围,周边所有区域,公路、山林、废弃厂房,每一个可能藏人的地方都不准放过。监控、车牌识别,所有手段都给我用上。”

“活要见人,死,”她顿了一下,那个字眼烫得她喉咙发紧,最终被她狠狠咽下,“必须给我把人找出来!”

手下噤若寒蝉,迅速行动起来。

常幼珊独自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影在空旷的围场里竟显出几分孤寂。

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燥郁和那越来越浓重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她忽然想起他在地下室里,那双看着他最终彻底熄灭光亮的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的恐惧,缓缓缠紧了她的心脏。

10

手下找到了方天亦穿的西装的碎片。

常幼珊瞳孔骤缩,一把夺过布料:“在哪里发现的?”

“在东区最外围的荆棘丛里,但是附近没有发现方先生。”手下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只是挂破了衣服,人可能跑掉了,常幼珊抓住这根稻草在心里安慰自己。

就在这时,另一个手下拿着一个沾满泥污的声波驱狗器跑了过来:“常总!这是在发现布料不远处的草丛里找到的!”

看到驱狗器,常幼珊眼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她一把夺过:“他肯定就在附近,重点搜索那片区域,所有草丛、石缝都不要放过。”

“常总,设备已经完全损坏,而且电量显示耗尽很久了。另外在发现设备和布料的地方附近,我们还发现了零星的血迹和拖拽的痕迹。”

这几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常幼珊的耳膜上。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块残破的布料,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一分钟。

常幼珊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射向那几个早已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守场人。

“把他们,”她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地狱般的寒意,“给我扔进去。”

保镖立刻上前扭住那些守场人。

守场人头子吓得魂飞魄散,杀猪般嚎叫起来:“常总!饶命啊常总!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方先生自己抢了钥匙冲进去的!我们拦了没拦住啊!”

“扔进去!”常幼珊暴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彻底失去了所有耐心。

惨叫声中,那几个守场人被粗暴地拖向围场入口,扔进了那群刚刚被麻醉枪暂时压制、但仍焦躁不安的藏獒之中。

恐怖的吠叫和人类的凄厉哀嚎瞬间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