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摇头,告诉他没关系,那些都过去了,她语气里没有半分怨怼,只有一抹历经波折后的释怀落定。

“然后后来……”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望进他深邃的眼底,那里翻涌着滔天的心疼,“你来了。”

“你陪我度过那段对我来说,短暂得像是偷来的,却照亮了我整个人生的时光,哪怕后来你选择了送我离开,我...确实很难过,但我不会再像过去那样,陷入无休止的自我怀疑了,我不会再去问自己值不值得这样的傻问题了。”

她笑了笑,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他带着细微颤抖的手。

“商丘竹,你给我的爱,就是对我所有自我怀疑最彻底的否定和解答。你让我过去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唇角始终带着笑,那里面是无限的感慨和幸福。

你给我的爱这么好。

好到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好到让她在茫然无知中,依然被稳稳托举了三年。

好到让她此刻回想起来,只觉得过去的自己蠢得可笑,又幸运得想哭。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她顿了顿,“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一定会是。你为我撑起了一整片天空,好到让我根本就看不到其他人,我又怎么会羡慕别人呢?”

她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地,落在他的心上,也落在周遭隐约的音乐与喧闹之上。

“我已经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爱了,或许比我自己意识到还要早,或许在我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你的爱就已经在那里了。我怀疑过很多事,唯独这件事,我越来越确定。”她握住他的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的心口,“在我这里呢,商丘竹的爱,就是第一名。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没有任何其他可以比拟。所以不要怕我会不需要你。”

顿了顿, 她深吸一口气,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变得水光潋滟,“我也爱你。”

最后这几个字,她说得有些慢,却异常郑重,沉沉地砸进他的心底。

她的告白,一句又一句,穿透层层叠叠的云雾,彻底驱散了商丘竹眼底最后那一丝不确定的阴霾。

他习惯将所有的情绪深埋于冷静的面具之下,爱之于他,是沉默的守护,是无需言说的行动。

可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这些从她嘴里轻声说出的话,竟有着一种他从未想象过的魔力。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为她这番话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然而,言霜却并没有停下。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深情,继续轻声说道:“商丘竹,如果说有羡慕的,那确实有一点。”

她微微蹙了下眉,“怎么办?我感觉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商丘竹下意识地重复,声音微微发紧。

言霜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里面盛满了对不远处那对新人的憧憬,话语直白得让他心跳骤停:“我们结婚吧。”

她说完,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飞起红晕,却还是勇敢地看着他,小声解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羡慕:“看到别人结婚,可以光明正大地互相称呼老公老婆……我真的有点羡慕了。”

“……”

商丘竹彻底怔住了。

前所未有的狂喜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让他一时之间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昨天,他拿出全部身家告白时,她还笑着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求婚呢”。

那份娇嗔与调侃犹在耳边。

而此刻,在这个充斥着别人婚礼喧闹的场合,她竟然……用着如此柔软又认真的语气,主动向他求婚?

那天,不少宴客都留意到了一个不寻常的细节。

那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商总,正与身边那位言小姐低语着。

不知那女孩说了什么,只见他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震。

紧接着,在周围悠扬的婚礼乐曲和喧闹的谈笑声中,有人清晰地看到那位商界巨子眼眶竟骤然红了。

一层清晰的水光迅速在他深邃的眼底积聚,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却被他强行抑制住,反而更显得情绪澎湃。

然后,在众多诧异的目光下,他完全无视了正在进行中的婚礼仪式和周围的一切,拉着那个同样眼含热泪却笑靥如花的女孩,转身就朝着婚礼现场的出口大步走去。

他的步伐又快又稳,仿佛有无比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刻马上去完成。

“商总?你们去哪?”有相熟的人惊讶地询问。

商丘竹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紧握的那只手上,只在身边这个刚刚给了他全世界最大惊喜的女孩身上。

他握着言霜的手,离开了婚礼现场,径直驶向离婚礼场地最近的洛杉矶县登记处诺瓦克办事处。

车内气氛静谧而紧绷。

他们没有说话。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多余。

商丘竹紧紧握着言霜的手,十指交扣,他侧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言霜也微微偏头回望着他。

然后,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或许根本就是同时,唇角难以抑制地一点点地向上扬起。

一个带着泪意的,恍若隔世的笑。

紧接着,另一个更加明亮,难以置信的幸福的笑,也绽放开来。

踏入那栋略显官方和朴素的建筑,与刚刚婚礼的奢华浪漫截然不同。

商丘竹紧紧牵着言霜,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开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