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川一听,立马夸张地哀嚎起来,把游戏手柄一扔:“又来了又来了,商丘竹,我是你发小不是你的奴隶,自从你有了小霜霜,每天让我干的都叫什么事儿啊。不是看着这个言悠别让她惹麻烦,就是守着那个言霜怕她跑了。我可是杜氏少东,传出去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商丘竹已经走到了楼梯转角,闻言脚步微顿,语气平淡无波:
“你公司那几个要紧项目,前期铺垫、关键资源,你出力了吗?”
杜云川瞬间噎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所有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那些项目能顺利推进,背后少不了商丘竹庞大资源和影响力的无声支持。
“.....得!”
杜云川悻悻地摸了下鼻子,重新捡起游戏手柄,小声嘟囔,“算你狠,我看,我看着行了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商丘竹没再理会,径直走上了二楼,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主卧门外,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停顿了片刻,才轻轻压下。
门悄无声息地向内开启。
浓郁的黑暗包裹着房间,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绝大部分的光源,只有一层轻薄的月光纱帘,未能完全滤清窗外倾泻而下的月华,让室内不至于彻底伸手不见五指。
一片静谧的暗色中,那缕缕银辉涓流,温柔地漫过空气,最终流淌在房间正中央那张大床上。
商丘竹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向前一步。
他静静地看着,她在月光下安然睡着,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遮住了小半张脸。
白日里在董事会上经历的所有唇枪舌剑、勾心斗角带来的疲惫,积压在心头的烦躁。
在看到她的这一刻,无声无息地软化了下来。
流动的时间都变得缓慢。
床上的言霜翻动了一下身子,羽绒被被她卷着滑落了一些,露出了纤细的腿。
商丘竹放轻脚步走进去,将她滑落的被子重新掖好。
借着那缕月光,他清晰地看到,在她白皙的小腿外侧,有一道颇为刺眼的红痕,甚至边缘还泛着些许青紫。
那淤痕在她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像是对他的无声控诉。
商丘竹拧紧眉,取来了家庭医药箱,将药膏涂抹在她腿上的淤痕处。
或许是那长久停留在她身上的专注目光。
睡梦中的言霜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朝着热源的方向微微蜷缩。
在过去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她总是这样无意识地滚进他怀里寻找最舒适温暖的位置。
商丘竹立刻伸出手臂,将那具温软馨香的身体揽入了自己怀中,让她的小脸贴靠在自己胸膛上。
他低头,看着怀里人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
这个时候倒是变乖了。
明明昨晚还伶牙俐齿,气得他头疼。
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像是梦到了什么极不愉快的情景,怀中人用带着浓重睡意的鼻音,嘟囔了句:
“商丘竹你走开……”
“……”
方才所有的柔软顷刻间冻结。
她甚至微微蹙起了眉,语气里带着委屈和抗拒。
即使在梦里,她也这样排斥他?
楼下,杜云川刚结束一局游戏,正伸着懒腰,一抬头就看见商丘竹面色沉郁地走下楼梯,那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比上去时更重了几分。
“啧,”杜云川挑了挑眉,放下游戏手柄,“被赶出来了?”
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商丘竹没搭理他,径直走到吧台边,开柜取酒。
杜云川陪着商丘竹,有一杯没一杯地喝着那呛人的烈酒,感觉自个儿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以前过的什么日子?那是香车美女,美酒派对,挥金如土,逍遥快活。
可现在呢?
深更半夜,不能抱着软乎乎香喷喷的模特女友睡觉,得窝在这冷冰冰的客厅里,对着一个脸色比锅底还黑,浑身冒寒气的阎王爷。
喝的不是什么愉悦身心的庆功酒,而是特么的陪失恋兄弟浇愁酒!
纯纯的受罪!
他瞅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商丘竹。
“老商啊……”杜云川忍不住开口,“我女朋友刚才发信息问我是不是死了……”
商丘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杜云川彻底绝望了,认命地拿起酒瓶又给自己满上,仰头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