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终于打开。

江则渊像是终于上了发条的玩偶，瞬间起身。

“她怎么样了？”他嘴唇发白，眼眶里盛满红血丝。

医生摘下口罩，极度疲乏。

第7章

“命是保住了，但……”他停顿了片刻，却在江则渊心头留下重重一击。

“目前无法苏醒，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江则眼翕动了一下唇，嗓子骤然涌上的腥甜让他说不出半句话。

他双腿有些发软，踉跄着后退，靠在墙壁上，神色茫然又害怕。

“植物人……”

“怎么会这样……”

医生闪过不忍，却还是继续说着。

“目前病人只是被呼吸机吊着生命，你们家属选择维持，还是……让病人安心的……”

“当然是维持！”江则渊嘶吼着，开口的声线像是陈旧的老物件，无比沙哑。

“无论多少钱，都维持，我不相信，她这么骄傲的人，一定，会醒过来。”

他呢喃着，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6.

一刻钟后，江则渊进入重症监护室。

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插满管子的我，骤然失声。

“菀菀，”他轻轻拉起我的手，像是害怕惊扰了面前的人，“对不起，都是我混蛋，现在才想起来一切。”

他将丝毫没有血色的唇轻轻贴在我的手上。

“等你醒来，随便怎么骂我打我都好，或者和从前一样，让我跪榴莲也行，只要你能醒过来。”

想起过往种种，江则渊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他都不敢想，这三年抱着无望的等待，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更不敢想最后等来的，是他的对面不识。

爸妈站在玻璃窗外，捂着嘴，不停流泪。

“桑家是不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我的孩子这么苦……”

在无人注意的拐角处，一道阴鸷的背影一闪而过。

柳唤云掏出手机。

“哥，帮我杀了桑紫菀！还有药剂，再给我点！江则渊，他只能记得我！”

“好，放心。”

她说着，眼神偏执又恐怖，燃烧着浓烈的嫉妒。

三年前她能得到江则渊，现在也可以！

在这么大的剂量下，她没想到江则渊竟然还能想起一切！

“就这么爱她？好啊……那我一定要她死！”柳唤云咬牙切齿，精致的面孔逐渐扭曲。

江则渊断断续续说了好多话。

直到护士催促，才轻轻吻了吻我的手，眼神眷恋又难过。

“别怕，我就在外面，紫菀，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

走出病房，他对着我爸妈鞠了一躬。

“抱歉伯父伯母，我会守着她，直到她醒过来，如果醒不过来，我江则渊，终身不娶。”

而我在梦里，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

那个声音听起来好熟悉，也好难过。

我不停挣扎，好想醒过来。

可我像是被密网缠住，不停向深渊拖去，最后只能坠入无边黑暗。

江则渊浑浑噩噩回到江家，打开和我的新婚卧室，却发现柳唤云正坐在里面。

他眼神闪过烦躁，却也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唤云，”他走上前，神情再不复从前的缱绻，“我们谈谈吧。”

第8章

柳唤云身体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