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冻得刺痛,仿佛把皮肉生生从骨头上剥离。
叶清妤试图打开手机,却发现关节僵硬得不听使唤。
一连尝试了数次,她才笨拙地拨通了沈廷舟的电话。
冷库的权限在他那里,只有他能救自己……
伴随着牙齿打战的“咯咯”声,刺耳的响铃声在耳边扭曲然而,手机一连响了数遍,等待她的却只有“暂时无人接通”的电子音。
她立刻挂断再拨通,一次,两次,五次,寂静的冷库中反复响起机械的女声。
叶清妤的睫毛都凝上白霜,全身上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直到第九十九个电话,对面终于接通,听筒里却传出鹿瑶的声音。
“沈老师正在洗澡呢,叶老师有什么事吗?”
背景音是哗哗的水声,隔着屏幕都沁出暖意。
叶清妤艰难地启齿,每个字都伴随着喉间酸胀的刺痛:“鹿瑶……你叫他……”
对面却笑着打断她,嗓音甜得发腻:
“刚就想跟您说来着,叶老师既然这么喜欢藏,就多藏一段时间吧,最好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听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
叶清妤死死盯着手机屏幕,身体伛偻着缩成一团,却怎么都聚不拢半点温度。
再次拨通电话,冷漠空灵的电子音在漆黑的室内回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发了疯似的反复振动。
数不清的微信消息在信息栏刷新。
消息来自鹿瑶。
叶清妤冻僵的指尖艰难地划过屏幕,一张张照片像冰锥扎进瞳孔。
有两人交缠手指的特写,男人无名指上钻戒微微闪烁,那是叶清妤亲手挑选的婚戒。
还有旖旎的私房照,昏暗的卧室里,鹿瑶被沈廷舟压在床上,锁骨处满是红痕。
最后一张照片定格在叶清妤家的沙发上。
鹿瑶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小腹微隆,双眼迷离,身前的沈廷舟单膝下跪,低头悉心伺候。
照片下方紧接着跳出一条语音。
鹿瑶的声音如羽毛一般温柔,言语却字字淬毒。
“我是真不明白,叶老师,您安安稳稳留在国外不好吗,非要回来插足我们的生活。”
“不过没关系,过了今晚,就再也没这些烦恼了”
“您那些项目我会好好接手的。作为回报……我会真心诚意地替您哀悼……”
最后一个尾音消散,手机屏幕应声暗下,在低温中自动关机。
叶清妤只觉得身体一沉,顺着冰冷的金属货架缓缓滑落。
身体接触地面那刻,彻骨的寒意扎透脊椎,她却再也没有半分气力动弹。
冷,好冷。
……
不知过了多久。
叶清妤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鼻腔中灌满刺鼻的消毒水气息。
她眼睫轻颤,入目就是满脸担忧的沈廷舟。
“清妤,你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把自己锁在冷库里就算了,还误触了低温模式。”
鹿瑶从他身后探出头,双眼红肿,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要不是保洁阿姨路过,叶老师恐怕都要,都要……”
一听到她的声音,叶清妤就瞪大了双眼,艰难拉扯着冻伤的声带。
“是你……锁的门……”
沈廷舟眸中担忧更甚,却不动声色将鹿瑶护在身后。
“清妤,低温症可能会导致认知混乱,你别着急说话,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治疗。”
叶清妤目眦尽裂,眸中满是鲜红的血丝。
“你知道是她……是你们联手害我……”
沈廷舟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满是包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病让你产生了不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