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嘶鸣刺穿空气。

屏幕中，鹿瑶无力地躺在石地板上，脸上，身上沾满泥土尘灰。

她的双手慌忙捂住小腹，五官都因疼痛变形。

女孩的两腿之间，猩红的血液刺眼无比。

沈廷舟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看看监控，又看看自己的手，声音止不住颤抖。

“不，我不是有意的……这不能怪我……”

远处，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 第十九章

三年后。

冰岛的冬天很少见到太阳，实验室里却总是亮着灯。

叶清妤刚开完跨洋视频会议。

她关掉电脑上的图表，没说话，只是看了看边上微亮的屏幕。

秦沐风顿时心领神会，麻利地调出下一组数据。

“叶博士，您已经连续工作十个小时了。”

“如果超负荷是您的个人爱好，我不介意把自己那份工作量也推给您。”

叶清妤嘴角轻撇，开口依然是近乎冷淡的平静：“再等等。”

她的指尖在键盘上跳出残影，眼里只有密密麻麻的数字。

秦沐风的目光掠过她专注的侧脸，在女人微微蹙起的眉间短暂停留。

窗外是冰雪和黑夜，屋里只有机器运转的轻微声音。

屏幕的蓝光映在叶清妤清澈的眸中，冷厉锋锐。

秦沐风别过头去，耳根蓦地有些发烫。

谁能想到，眼前的人三年前曾把雪亮的手术刀抵在自己脖颈上。

他永远忘不掉那一天，面对叶清妤的质问，自己回答得几乎是理直气壮。

“加入你的团队之后，最前沿的离心机总该有我一份了吧？”

叶博士递过来的那个无语的眼神，实在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秦沐风轻轻嗓子，压下胸口莫名的悸动：“叶博士，《自然》期刊的主编来信了。”

叶清妤头都不抬：“论文格式不对吗？”

秦沐风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屏幕上是一封邀请函，印着期刊的logo。

“不是，”他顿了顿，嗓音中难得透出些许畅快。

“您的论文被选为年度最佳研究，下周开发布会。”

叶清妤敲键盘的手停在半空，微亮的荧光映出她弯起的眉眼。

……

【叶清妤女士因在生物医学方面的杰出贡献，当选华夏十大杰出人物……】

老旧的电视机连画面都有些模糊，新闻报道夹杂着滋滋电流声。

蜷缩在角落的人影却在听见“叶清妤”三字的刹那挺直腰杆，屏幕上斑驳的冷光照亮五官。

就是最熟悉他的人站在眼前，恐怕都难得认出，京城德高望重的沈教授竟沦落到这等地步。

沈廷舟一身皱巴巴的西服洗得发白，关节处甚至有些脱线的迹象。

往日意气风发的双眸，此时只剩下麻木，下巴、侧脸上满是没刮干净的青色胡茬。

沈廷舟深陷的眼窝死死盯着电视，爆出丝丝缕缕猩红的血丝。

屏幕里，一袭白衣的叶清妤站在颁奖台上，仪态优雅，笑容自信。

那是……清妤，他的……清妤……

浑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落在发霉的地毯上。

沈廷舟双手抓住电视两端，仿佛这样就能透过冷硬的玻璃，抓住那个遥不可及的身影。

“清妤，我好想你……”

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他摸出碎屏的手机，哆嗦着打出一行字。

【清妤，恭喜你如愿以偿。】

信息发出去，后面跟着一个红叹号。

这个对话框里，每条信息都跟着好友未认证的红叹号。

【清妤，天凉了，记得加衣服。】

【清妤，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