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

一瞬间,秦铎也扬声,叫住了他。

青玄准备破门的动?作顿住。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在雨廊下等我?片刻吧,别淋到雨了。”秦铎也目光扫了一眼太尉府正屋中?的沙漏。

门外青玄愣了愣,最终还是听从了秦铎也的话,离开了正屋门口。

秦铎也说了句让杨太尉最意想不到的话。

主动?放弃了青玄的保护,将?自己?重新置于将?死的危机之?中?。

“杨太尉,”秦铎也微微弯了弯腰做出了个“请”的手势,淡笑,“这一局,我?让你。”

杨太尉额角留下一缕冷汗,他望着秦铎也漆黑且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暗暗将?他的威胁等级调高,彻底正视这个看似病弱的文官。

“那……”杨太尉张口,过了几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问:“既然你不能为杨氏所用,杨氏自不会放过一个敌人?。倘若现?在,本官要杀你,你当如何?”

秦铎也却只?是微笑,伸出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屋内沉寂了片刻,忽然正屋门外又?传来脚步声。

太尉府中?的下人?来报:“太尉大人?,第五大学士求见,已在府门口了。”

屋内,杨太尉听到禀报后,视线立刻落在秦铎也身上,和那双漆黑的眼眸对视上。

“你是第五言的人?!”

秦铎也无奈地抬了口气,摇摇头:“都说了,我?是陛下的人?啊。”

“那第五言是皇帝的人?!”杨太尉看起来似乎有些?凌乱。

秦铎也闭目,扶额。

堂堂太尉,怎么感觉蠢蠢的。像炸毛的笨猫。

“第五言是谁的人?,我?不知道,你们争来争去,不是应该更?了解彼此么?”

秦铎也径直穿过呆在原地不上不下不知所措的家?奴,去屋角取了伞,说:“他来找我?的,我?该走了,这次,让你两局,太尉大人?。”

他来太尉府之?前,特意去了趟文渊阁,就是去找第五言的。

明知这次太尉府的邀请为鸿门宴一场,若是不早做打算,那与提着脑袋去送有什么区别。

青玄是明线的后手,第五言是暗线的后手。

秦铎也拿着伞,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侧眸后望。

“太尉大人?。”秦铎也出言,“你真是如今日表现?出来的这般莽撞急错吗?”

虽是问句,但语气中?,确实揣着答案问问题。

杨太尉在屋内,撤去了刀甲家?奴,向后退却,重新从烛火明亮处隐入了阴影中?。

“位列三公之?一,能在这等位置坐这么久,又?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家?主,杨太尉自然不会是愚蠢之?人?……”秦铎也回过身,背对着门,面相杨太尉,轻声,“那你今日这般莽撞的举动?,是给我?演一出戏呢?”

秦铎也每说一句,便?看见杨太尉正色一分。

“刘暄海是你的人?,对吧?”秦铎也语气笃定。

接着,他自然没有错过杨太尉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秦铎也了然:“没有否定和疑惑,那便?是了。”

“是本官低估你了,文晴鹤。”杨太尉此刻已经?彻底褪去了方才表现?出的易怒的样子,而是威严肃正,缓缓坐在主位上,与门口的秦铎也遥相对视。

“本官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想知道?”秦铎也却并不如他的意,转身将?门推开,伞一撑,步入雨幕中?。

“今日杨太尉表现?不佳,下次你该知道用什么待客的礼仪,”秦铎也顿了顿,留给了杨太尉足够的反应时?间后,接着说,“那么,我?很期待下次与杨氏的会面。”

秦铎也向后随意摆了摆手,留给杨太尉一个背影,然后招呼青玄,一同离开杨氏的府邸,渐渐隐于雨中?。

太尉府中?的廊台水榭在阴雨中?迷蒙,却仍遮不住门庭煊赫。

他脖子上的咬痕,只?有在第一次出宫后,刘暄海来拜访时?见过。

后面的朝会他穿着官服外袍,没人?知道秦玄枵在他脖子上留了印子。

而今日杨太尉在说关于“禁.脔”一事时?,目光在他的脖颈上停留片刻,语气笃定。

这必不是捕风捉影的耳闻。

刘暄海,隶属兵部武库司,也算是和太尉属于一类官职,倒也合理。

而得?知了刘暄海是杨太尉的人?后,后面的推理便?顺理成章。

刘暄海让他在朝堂上提出“封妃立后”,并在明知秦玄枵不喜此事后,频频提起第五言的女儿。

借皇帝之?手铲除异己?,而自己?隐于幕后。

和此次的招数一样。

明晃晃地让三九进宫,让自己?赴约,好一个阳谋的挑拨离间。

不去,心虚,遭皇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