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铎也向后?挣了挣,没挣开,他?被?秦玄枵按着腰,身体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身体,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不?禁向后?移了移脑袋,又被?大手掰了回来。

“那就是?近些天才?长出来的,不?行吗?”秦铎也尽力将嗓音保持地平稳,突然长了个?痣而已,多么正常的事,这孩子怎么反应这么大?

“呵,行,怎么不?行呢?”秦玄枵与语气轻飘飘的,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说给谁听一样。

直至将秦铎也的鼻梁摩挲地通红,鲜艳欲滴,他?这才?停手,掰起秦铎也的下巴,再次细细端详。

左看右看,攥着人的下巴看了半天,似是?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不?可置信。

“文?卿啊,朕知道朕为何会这么愿意信任你了。”秦玄枵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话。

秦铎也皱眉疑惑。

“为什么呢......”秦玄枵声音已经很?低了,低到几乎微不?可闻,秦铎也听见他?说,“大概是?因为爱卿生了张好脸吧。”

秦铎也:“什么?”

而秦玄枵没有回答他?,只是?突然将他?松开,拂袖抽身离去。

秦铎也看着他?离开的模样,似乎有些像是?落荒而逃一般,步履甚至匆忙了一些。

这孩子,突然怎么了这是??

莫名其妙的。

另一边,秦玄枵匆忙离开了庭院,他?不?敢再看秦铎也。

他?匆匆穿过回廊,走到一处偏僻的殿中,虽然位置偏,但是?四?周却被?打?扫的非常干净,并且戒备森严。

秦玄枵一路走进殿中,猛地推开了殿门。

打?开门,殿内一尘不?染,门内的摆件精致,均被?套上了一层透明的琉璃外壳。

桌椅、案台、博物架,所有的一切,都静静的陈列在此?地。

一眼扫过去,墙上挂满了画卷和书法?的卷轴,也被?特制的琉璃装裱起来,确保不?会被?水汽锈蚀,不?会沾染泥尘。

......全都是?,和魏成烈帝有关。

秦玄枵回身关上了殿门。

此?处他?人不?得靠近。

秦玄枵向屋内走了一步,左手边,挂着的是?魏成烈帝十七岁的登基时,礼官画下来的画卷。

画卷中,秦铎也身着天子冕服,头戴冠冕,面容年轻青涩,一张小?脸板着,垂眸看着文?武百官跪拜。

再向前走,仍是?挂着的卷轴,是?一副字,是?魏成烈帝登基后?的诏天下文?书,秦玄枵喜欢魏成烈帝的书法?字迹,方正中透露着凌厉,一如成烈帝这个?人本身。

秦玄枵自五岁时接触到的第一本书,就是?那本现在仍时时被?他?放在桌案上的《魏书·成烈圣皇帝传》,他?几乎可以将全文?背出。

他?知晓,成烈帝本为亲王世子,那时京城权力更迭波诡云谲,远在北疆的亲王,也被?朝廷所害,剩下两个?幼子。

终于,皇位争夺的风还是?席卷到了北疆,年仅十七的秦铎也被?接到京中,成了宦官和太后?的傀儡皇帝。

成烈帝自那时起,便被?束缚在了方正森严的戒规之中,成了他?人的提线木偶。

可一如这篇文?书中的字迹,凌厉的撇和捺从方正中挣脱而出,肆意生长。

本是?鲲鹏,又怎么可能被?小?小?的一汪水池所困呢?

他?逐渐汲取营养,终于,遒劲的枝干突破了房梁的束缚,冲破而出,原本小?小?的一方幼苗长成了参天巨树,成了如今的成烈圣皇帝。

秦玄枵又向着殿中走了一步,还是?一副挂画,似乎当时的起居郎和宫内画师,很?喜欢画成烈帝的画像。

也为后?世留存下来许多成烈帝的痕迹,秦玄枵收集得很?满意。

这幅挂画是?安平二年,成烈帝封禅大典的画像,是?在位十二年唯一一次的封禅。

泰山山巅之上,日出浩荡而开,冲破林霏云海,光芒万丈。

泰山之顶,一抹玄色的身影屹立其上,衣冠繁复庄严,彼时成烈帝已经收归了朝廷散乱的全部权力,将大魏的朝廷乱相整治一空,尘埃涤荡一空。

再向前,画像的背景就主要集中在了北疆,生于北疆的帝王御驾亲征,重?回这一片天地,将来侵扰边关的胡人打?回草原深处。

除了那副成烈帝的胡服骑射图,最近被?秦玄枵拿到了含章殿内。

一旁的博物架上,还封存着许多画像的卷轴,或是?成烈帝寒冬巡视城池之图,或是?星夜奔驰之图,或是?演武射箭之图。

秦玄枵将所有这些,视为珍宝,细细保存。

他?的步子停了下来,停在了一副房内最中心的挂画之内。

这是?安平五年,万国来朝图的其中一卷,画卷中,是?魏成烈帝本人的最细致最清晰的画像,他?端坐于龙椅之上,浩然望着无极殿下各国使者来参拜进贡。

其意气风发,如贯日之矛,一往无前,锐不?可当。

那时的成烈帝,才?二十二岁而已。

秦玄枵静静站在这副画卷之前,仰首望着画卷中成烈圣皇帝的面容。

画中的帝王星目剑眉,眉眼修长疏朗,英俊潇洒。鼻梁上有一颗鲜红的痣,将人点缀的面如冠玉。

秦玄枵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握成拳。

他?今日才?意识到,原来文?晴鹤和魏成烈帝秦铎也,长得面容原就有三分相似,今日不?知为何,这人面中,在鼻梁的同一位置,竟也多了一颗红痣,这原本的三分相似,陡然增加到五分。

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