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尤其厌恶独青承,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冷哼一声,朝着未央宫快速走了。

我站在原地,目送太子离去。

御花园里的风,轻轻吹在我脸上。

明明是夏日的暖风,却叫我心头冰冷。

行事下作,毒害姐姐和亲弟被贬为庶人的独青承?

毒害亲弟,岂不是毒的正是陛下?

若真如此,难怪会被贬为庶人。

可娘亲明明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女子。

即便身处狼窝,受尽苦楚,也会温柔地给我做小衣裳,还教我读书写字。

把饭菜里没有馊的部分,先喂给我。

一有空,就给我讲天马行空的故事。

那样的娘亲,怎么会是行为下作,会毒害手足之人?

我不信。

「婳婳?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醉得稀里糊涂的赵允艇从假山后爬出来,八爪鱼似的死死扒拉着我,怎么推都推不开……

「婳婳……你好香,你要是女子该有多好?」

唉!

在江南时,这家伙明明千杯不醉的。

怎么到了京城就醉成这样了?

难道是京城的酒水格外不同?

我喝着也差不多啊!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扶着他出了宫门,坐马车回客栈。

5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颠簸声。

赵允艇像条无骨的蛇,脑袋在我肩上蹭来蹭去,嘴里还嘟囔着胡话,酒气混着夏日夜风的燥热扑面而来。

我捏了捏眉心,尽量逼自己不去在意他。

叹了口气,掀开窗帘一角。

马车外,宫墙巍峨,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头沉默蛰伏的巨兽。

八年前从扬州知府府邸的狗洞爬出来时,我想要徒步入京,想让舅舅替娘亲报仇。

却遇上倭寇洗劫道上村民,自己也差点被杀。

若非遇上赵允艇,我根本没有机会像今日这般站在陛下面前。

「唔……婳婳,你说陛下会不会真赐婚?」

赵允艇忽然抬起头,眼睛半睁半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其实做兄弟也挺好……就是夜里总梦见你穿女装……」

我屈起手指,在他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

「闭嘴,睡你的。」

他吃痛,却反而往我怀里缩了缩,像只讨打的大型犬。

我无语……

这还是那个在海上叱咤风云,让海盗和倭寇闻之丧胆的赵阎王吗?

以后,京城的酒可不能再让他碰了。

回到客栈。

把赵允艇交给亲兵后,我才回了自己房间。

因是六月,天气燥热。

一进屋,便有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开窗透气。

可打开窗户的一刹那。

窗外寂静的夜空之中,忽然响起「嗖」的一声。

紧接着,一支利箭「笃」地射在窗棂上,箭头上扎着一张纸条。

我心头一紧,扯下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