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澜俯下身,满脸不忍。
苏扶楹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一颗心已经痛到麻木。
她强撑着起身,脱发去履,转身赤脚往回走。
手臂上的鲜血流淌了一路,就像她千疮百孔的心。
宫女、太监纷纷侧目:
“脱冠去履乃是这宫中最为羞辱人的惩罚,皇后娘娘从此这让宫中怕是再无威信了。”
“可不是,都说陛下爱娘娘入骨,可我看,比不得那位公孙姑娘,陛下刚才还抱着她一路哄着回寝殿呢。”
“你别说了,现在寝殿里面的声音都羞死人了,皇后娘娘也太可怜了,不仅失去了宠爱,还因为陛下对其出身心存芥蒂被活剖了孩子。”
苏扶楹脚步一顿。
原来楚云澜说的亲自掌刑居然是在床上行欢。
她苦笑着摇头,眼泪却滚滚而落。
终究是自己痴傻看错了人啊。
好在还有五日就可以离开这深宫。
届时后位和楚云澜她都不要了。
苏扶楹再也撑不住猛地呕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楚云澜正在往她嘴里喂药汁。
“朕已经查清真相,确是公孙凌音先拿箭射你。”
“可她应该是无心之失,你贵为皇后,不该和一个宫女斤斤计较。”
苏扶楹盯着手臂上的伤口,苦笑出声:
“在陛下眼中,是不是只有妾身任由公孙凌音当场射杀,才算宽容大度?”
苏扶楹眼中的泪光让楚云澜心头一跳。
她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安慰一番。
“陛下,公孙姑娘醒了。”
听到吴公公的耳语,楚云澜几乎是瞬间收回双手。
“阿楹,你先好好歇息,明日朕带你去福安寺还愿。”
苏扶楹闭上双眼,泪水滑落。
喉结滚动,她最终将心头的苦涩连同药汁一同咽了下去。
她踉跄着起身,将指尖的血滴在蛊虫上。
楚云澜,还有四日你便可以和公孙凌音执子之手。
而我也可以逃离这深宫。
我们都可以如愿以偿了。
......
福安寺佛音袅袅,钟声悠远。
苏扶楹看着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楚云澜和公孙凌音,心中早已没了波澜。
她抛开两人来到月老神像前,虔诚礼拜。
“信女五年前与郎君在此求得的姻缘签,如今郎君已然心悦她人,信女故来此销毁此签,以示缘尽。”
五年前楚云澜和她一一起摇到这只姻缘签时,欣喜若狂到泪流满面。
可如今签上刻得“生生世世”却成了最大的笑柄。
苏扶楹苦笑着将竹签折成两半,扔进了香炉中。
“皇后在做什么?”
5
“不过是一些供奉的祭品罢了。”苏扶楹面色如常。
楚云澜心中隐隐不安。
就当他准备追问时,身侧的公孙凌音猝然发出一阵惊呼。
只见原本矗立于上方的巨大佛像轰然倒塌,砸向下方的公孙凌音。
“凌音!”
楚云澜毫不迟疑地飞奔上前将公孙凌音紧紧护在怀中。
“皇上!护驾!”
等随从搬开佛像时,楚云澜浑身是血,身下的公孙凌音却被他护得完好无损。
苏扶楹死死咬住双唇,目眦欲裂。